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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今日奉父皇旨意,带姜国世子游览皇城。身有要务,便不与各位大人一道了。”
桌前之人自小听佛子之名,知道九皇子是个性情温软之人,那日宴会上得见,惊为天人,这才怀着又敬又慕之心前来。他正打着腹稿,想着要怎么向九殿下介绍自己,却未料到,自己并未能拥有这个机会。
那低贱质子竟是受了皇帝和九殿下青眼!这念头袭上众人心头,各自鼻观眼眼观心,想着今后该如何对那姜国人才好。
一帮世家子弟里,还是董白一反应迅疾:“那便不叨扰了。殿下,世子,我们先行告辞。”
一行人各怀心思,附和道:“殿下,世子,我们先行告辞。”
姜题这旁一字未出,看着宁善为他说话。
可真是新奇体验,心痒似蚁啮,似生肉,似灵动,是这世间难寻的,好滋味。
19
宁善封王入朝,各派自有心思。
一个眼盲多年的皇子,虽有圣上恩宠,身后却无世家可依,顶着“佛子”之名,虽受百姓敬拜,若是过于心善,却也不见得是个值得依附之人。
棋子迟迟未落,风向未定。
那日酒楼之事暗地里传向各处,也让人猜不透。
议论纷纷,当宁善现身早朝,自是吸引不少目光。
皇帝心不在朝政,蹙眉听完殿内各大臣所报之事,敷衍两句。朝中自有刚正之人,直言进谏,也未得回复。众人皆知,当今圣上早就把大小事务全丢给了手下那些忠心的太监们去做,当个甩手掌柜。
二皇子未得多少实权,母妃史贵妃世家出身,当今圣上却对世家们心怀戒备。
这样看来,九皇子也未必没有机会……
“九皇子近来身体如何?家父可甚是挂念。”下朝,不少人目光未从宁善身上移开,听见此言,都不由自主地停了脚步。
看过去,原是中书令向唐临,抓住那话中字眼,已让人明晓局势。
向唐临之父,不是他人,正是前太傅向盈川。提到向盈川,自然便是几大世家之一的向家,出了当今圣上的唯一一个皇后——向虞。
而向虞与宁善,或者说,向虞与宁善之母——应贵妃应庭夏也确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向皇后是皇帝未继位时的正妻,登基后便封了后,琴瑟和鸣。宁昼年轻时颇有野心,待朝中局势稳固,便亲自领兵出征,大胜。
举国欢庆之时,也为宁昼所做之事而惊——
皇帝回到王城之时,马上坐了另外一个女子,宁昼不但将其收入后宫,而且不顾朝谏,封了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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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子便是应庭夏,众人皆知其绝世美貌,宁昼为其空置后宫,连皇后也不入眼中。
一年又一年,年华空逝水。
直到宁善出生。
没有人知道,皇帝为何一朝又弃了那绝世女子,为何多年来空悬后位,又为何在宁善目盲后派了向盈川作太傅教导宁善。
君心难测,最后归结到一个悔恨之人的愧疚。但也无人能肯定,龙椅之上的人是否还真的怀有愧疚与悔恨这般的感情。
自向皇后去世,向家蛰伏多年,向盈川辞官,十几年来除了在家养病,便是受皇帝旨意教养宁善,如今又是闲散状态,皇帝也并未多言。
但眼下却是可以看见,失了皇后的向家,没有其他皇子可用,在九皇子复明后,或许正是将其视作了可用之人。
“劳烦太傅挂念,我身体已无大碍。”宁善回话,“那日遇见白一,也知晓太傅挂念,来日必当登门拜访太傅。”
向唐临拱拱手:“那便静候殿下。”
夜里,连里瞧见宁善闭眼入眠,留一盏烛,关门出去。
阖门声一响,床上之人眼睫微颤,却并未睁眼。
又是失眠多日,宁善并未告诉徐辛。
宁善想,大概是突然回到朝堂之上,熟悉又陌生,劳心伤神,或许适应些时日便好了,倒也没有那么难受。
他不睁眼,像是自欺欺人一般,闭着眼就是睡着了。
这样闭着眼,思绪便四处飘荡,也就自然而然地,脑海里响起了一道声音。
黑暗里像是莹莹宝玉一般,兀自亮着,叫人安心。
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殿下,再会。”
目光不知为何只落在腰间一块白玉之上,衣袂翩跹,那句话也飘飘悠悠地荡着,像是水上落花瓣。
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沉沉入眠,怀一句再会。
20
连里端着碗药膳,从厨房往宁善房里走。
经了徐辛之手,药膳散着热意,数味药材的清气腾腾,也不失色与香。
敲了门,听见一声“进来”,连里推门而入,瞧见宁善更好了衣,正在束发。
他把药膳放下,走到宁善身边。
连里记得自己是七岁来到宁善身边,那时候宁善身边还有个老嬷嬷,伺候他更衣梳洗,没经他人手。后来老嬷嬷走了,他家殿下眼睛也不好了,却开始自己更衣,只有连里还能替他束发。
今日宁善也穿着那深色官服,要去上朝。一头乌发还半散着,玉手隐在其中,不紧不慢。
连里走近,从镜中看见宁善眼下藏着的一点青黑,笑着轻轻拍了拍那双手:“殿下,我来吧。”
“好。”和那年一样的回复,语气却是大不相同了。
那年连里也才八岁,不敢直视那张脸,只敢轻轻握住那头发,一不留意便会从指尖滑落,然后憋着口气,眼睛瞥见那镜中人,那年的十岁孩童眼睛哭得红肿,黑发还有几缕贴在鬓角,浸着湿意,披散着长发,手掌攥着发梢和衣角。双目无神,呆愣如木偶,只有那用力得发白的手指泄露了丁点情绪。
他那时问:“殿下,奴帮您束发吧。”
宁善也答:“好。”
那时一个“好”字脆若琉璃,今日却清淡似梵香。
连里梳好了头发,抬眼对上镜中宁善的眼:“殿下今日真好看。”
宁善笑:“是连里束发束得好。”
“要是再胖点,肯定更好看。”连里轻轻叹了口气,“殿下近来瘦了些。快来吃饭,今早的药膳可是徐辛大人一大早起来做的。”
“好。”
那年今日,他都是他的殿下罢了。
今日朝上吵得不可开交。
今年北面似乎犯了疫病,乱成一团,还搅得边境不得安宁。
朝中主和主战两派各持己见。主和派中有不少世家,认定疫病难治,无需派兵北人自会吃不消,不足为惧。主战派中倒有不少将领,在边境经历风霜雨雪,担忧疫病传到边境,应当出兵抵挡北人南下。
争来争去没个结果,皇帝听了两家之见,要两方拿出各自计划来,便散了朝。
下了朝,宁善往外走,听见一位将军气如洪钟:“我看我们就派薛家小子去,想他也该从河外回来了,就该去历练历练,长长见识。”
宁善顿了顿脚步,又继续向前。
回了府,便见到了那将军口里的“薛家小子”——薛池历,薛老将军独子,也是宁善难得的好友。
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