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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刻意遗忘了这三天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只有在面对赵钧时愈发冰冷厌弃。

赵钧亦然。

他不能想起那暴风骤雨般的廷杖,不忍念及那被人为毁灭的念想,不敢回忆那三日精疲力竭的苦等,更不愿将这道貌岸然的帝王同昔日朝他微笑的齐昭联系在一起。

他主动割断了赵钧同齐昭的联系,从此往后,齐昭葬在了他的心底,而赵钧是他永恒的仇敌。

……

时间长河逆流而上,静止在特定节点。

自此之后,所有虚假的温情都已不复存在,他们彻底成了互相折磨的仇敌。

斑驳陆离的梦境揭开云雾一角,郁白静静看着眼前的赵钧,摩挲着袖中习惯性收进去的碎瓷片。

你的承诺和忏悔,几分真几分假?你是真的准备送我离开吗?既如此,那份文书和令牌,又是谁毁去的?

他终是收起了碎瓷:“好啊,那你把出宫令牌和身份文书给我吧,我们自此之后两不相欠。”

瞥见赵钧眸中掩饰不住的失魂落魄,他心说算我大度,没往你喉咙上来一下:“还有,帮我涂一下药,我够不着。”

.

一个时辰之后。

郁白站在乾安殿门前,望着那紧闭一如从前此时的宫门,心中沉重不已。

赵钧病发了。

就在刚刚,他唇角溢出了鲜血,面色惨白地倒了下去——仓促到郁白来不及叫一声他的名字。便在他倒下去的那一刹那,郁白一直迷雾环绕的心头骤然灯火通明。

他拢着外袍,沿着熟悉的宫道慢慢朝燕南阁走去,周遭忙碌的宫人瞧见他,纵使面带疑虑,也纷纷行礼问安。

所有的一切,郁白都恍若未觉。

从前赵钧那闭门不见的三天,是因为他体内金蝉发作了吗?赵钧一连三日昏迷,有可能为了毁坏文书特意清醒过来吗?退一步说,他若不想让自己走,直接不放行便是,何必用这种拙劣手段?从前他满腔愤懑不愿细想,更不愿为赵钧开脱,而今细细想来,其间却大有可疑。

他忽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错过了什么重要的部分。

.

赵钧醒来还要三日,这三日,他可以好好回忆一下往日。然而郁白没想到,得到答案根本用不了那么久。

当夜,他在梦中见到了赵钧。

而且,是自明德元年的枫叶山庄而来的、六年后的赵钧。

虽然早有预料,但此时相遇着实还有些许措不及防。郁白注视着那张许久不见的面庞,忍不住把他同现在的赵钧前后比对了一下,得出结论,岁月果然不饶人。

作为对曾经不告而别的良心发现,他先发制人道:“你来了。”

“……嗯。”赵钧喉头滚动了一下,轻声道,“你……你还好吧?”

郁白耸耸肩:“还行,你还跟以前一样难伺候。”

料也知道没谁能折腾的了现在的郁白——赵钧稍稍放了点心,却又忍不住提醒道:“你也知道,那时候朝堂事多,我总是脾气不好,并不全是因为你。其实面对你,更多是……色厉内荏,有时候我就是单纯地想和你说说话聊聊天,你可以稍微、稍微温和一点。”

他吞下了那句“别一开口就是变着花样的骂人话”。

——认真来讲,那段日子还真不知道究竟是谁折磨谁。

郁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你是想要个温顺听话的玩偶。”

“不不不不是!”赵钧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赶紧纠正,“我只是……呃,只是……就是,阿白,没人喜欢总是跟自己对着干的人吧?我虽然是皇帝,可这方面也是一样的嘛。”

赵钧观察着郁白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补充:“你要是实在忍不了,揍我的时候……呃,尽量别打脸,我还得上朝呢。”

——以前他迫不得已顶着额头上镇纸砸出来的伤去上朝,差点成了大臣们围观的猴子,险些要被史官记上一笔“名垂千古”。

郁白歪着头凝视赵钧的神情,好像看到了从前养的那只桀骜不驯的野犬,在山林间骄纵游走的时候停了脚步,卧在他脚边,伸过黑脑壳来让他摸。

他淡淡开口:“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

赵钧呆了呆:“什……什么?”

郁白懒懒散散地一笑:“我今天在你寝殿瞧见了那只珐琅花瓶,差一点就手痒把它砸了。”

——那只花瓶可是前朝明水大师的遗作,当初被郁白砸坏后,他可是对着碎瓷片心疼了半个晚上呢。

从这话中听出了几分舒缓和戏谑,赵钧慷慨道:“你要是喜欢,等你回来想咋什么砸什么。”

等等——他忽然顿住,神情带了几分探寻和紧张:“你……你到我寝殿去了?”

郁白摊摊手,形容无辜:“是啊,你不记得了吗?”

你到我寝殿去干什么了——一滴汗从赵钧额头滑下,孤男寡男,寝殿软床,能干什么事?照自己昔日的作风,很可能是不是两情相悦,霸王硬上弓的可能性占了百分之九十九。

他再一次萌生出了扇过去的自己一巴掌的强烈欲望。

郁白不辞而别多日,他一边费心费力安抚家里那个不省心的小祖宗,一边苦兮兮地求着花渐明施展法术,在梦里跟人见了一面,这会儿人还没追上呢,那边那混账东西又来给自己添堵。怎么的,合着追的不是你媳妇儿?

作者有话说:

中秋节快乐,啾咪~

103 “我是个人,又不是物件!”

郁白饶有兴致地打量他:“怎么,你不记得了?”

“……”赵钧莫名从这句还算温和的问题中嗅出了兴师问罪的意味,虽然梦中是感官全无的魂魄,竟也涌上一阵浓浓寒意。

他拼命回忆自己曾经干过的混账事儿——虽然潜意识告诉他这时候直接认错比较真细想活下来的可能性更大。

“阿白,我……”赵钧可怜兮兮,“虽然我已经不记得我做了什么,但不管我做了什么我肯定是做错了,但那是以前的我做的不是现在的我,我早就不干那种混账事儿了的……”

他一个急刹车。只听郁白悠悠道:“你直接晕倒在燕南阁里,我和李公公一起把你送回寝殿的,你忘了?”

赵钧:“……”

他从忙乱如旋风的思绪中仓促地抽出身来,终于隐约想起了当初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被郁白一下划破了脖颈、诱导金蝉初次发作血脉逆流的那一天。那一天……那一天还发生了什么来着?赵钧努力回想着,总觉得自己仿佛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废话少说,我有件事问你。”郁白沉吟道,“就那一天,你是不是给过我身份文书和出宫令牌?”

“……”原来如此。赵钧的脸色一下子非常精彩。

在郁白审视的目光中,他勉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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