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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依稀记得吴靳无所顾忌,再睁眼时,已经被困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
吴靳是个折磨人的高手,他从来不否认这一点。
这人口口声声说喜欢他,但也不动他,只偶尔将痛不欲生的他抱在怀里,哄他求饶,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的感情干净纯粹,不染世俗。
不见天日的时光里,他记忆最深的,竟是如潮水般朝自己涌来的恐惧感,刻进最深处的灵魂里,连四肢百骸也疼得厉害。
每次吴靳都狠狠抓着他的手,捏着他的下颔,像个趾高气昂的胜利者,问他:“难受吗?”
“……”
“乖一点不就好了,”吴靳贴着他的耳说,“只要低头,就不用痛了。”
如果可以,他恐怕一辈子都不愿意回想起那些。
他也从没有想到,自己这副无比难堪的模样,会被那个人看见。
一直跟着吴靳的那个小孩儿。
那天吴靳给他注射的药,剂量像是比平时更多一些。
那个人毫无征兆闯进来,解开他眼前蒙着的黑布。
昏昏沉沉间,他看见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觉得熟悉,又有些陌生。
他感觉自己不太清醒。
说不清楚是出于对吴靳的报复,还是别的什么心情,他久久支撑的固执在对方的轻唤下,土崩瓦解。
令人羞耻的渴望如忽然见风的星火,瞬间燃了个彻底,一发不可收拾。
每一秒于他而言都是煎熬。
但后知后觉,他应该是故意的。
故意轻轻咬上对方脖颈的软肉,故意扑进对方的怀里。
如果被推开了,大不了熬不住了,再晕一次。
如果……
他来不及想。
视线逐渐失焦,便落了满室的暧昧与缱绻。
事后,他在温软干净的床上醒来。
有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屋子里,刺得他睁不开眼。
是他曾短暂给那孩子借住过小段时日的公寓,地处偏僻,但也落个清静。
那段时间他总是提不起劲,常常窝在床上和软绵绵的沙发里,而对方也不太愿意他出门,似乎只要他踏出去一步,就会跑了似的。
他记得自己那会儿抱着枕头,下巴搁在沙发椅背上,看对方手忙脚乱做早餐,抹吐司。
只是一起兴起,他好奇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对方手的突地一顿,吐司面包掉在地上,白净的T恤衫衣角也不小心沾上黄油。
那人就涨红了一张脸盯着他看,直把他看笑了。
应该算是久违的,心里陡然升起的一点作弄心思,他瞅着对方绷紧的脸和抿紧的唇,笑道:“上回怎么不见你这么害羞,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那人一怔,意识到他说的是哪回,本来白皙的脸更是红得快滴出血来,偏偏故作冷静,强装镇定,带着几分恼羞成怒的样子。
对方说:“明明是哥哥先勾引我的。”
他歪着头眨了眨眼,没吭声。
对方迎上他的视线:“就像现在,哥哥只望着我,我也觉得哥哥像在勾引我。”
他微微一怔。
不过瞬息,忽然就被抱了个满怀,像是刻意报复他的戏弄,那人一口咬在他的唇上,但又舍不得咬重了,反而像是情人间的拥吻,吮着、含着。
那是个春日。
被对方吻上的那一刻,他无意间瞥见窗外的桃树开了花。
顷刻间落了满室春意。
这应该是他过得最安心的几日。
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黎明,平静又祥和。
以至于险象突生时,他都没来得及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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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想不明白,那场大火究竟是怎么烧起来的。
前一日还恶劣把他压在身下的那个人,奄奄一息坐在墙角,T恤衫和白皙的肌肤都淌着大片血迹,滚滚热浪冲得整个世界都扭曲起来,像是疯狂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急不可耐吞噬这世间的一切万物。
那一段记忆清晰又模糊。
他不记得对方望向自己时的神色,也记不清那人的表情。
只记得对方的声音很轻地拂过他的耳边,如一阵温柔的风。
伴着火苗噼里啪啦的爆破声,竟震得人耳膜发懵。
对方问他:“哥哥是不是喜欢我?”
腥潮的铁锈味混着令人窒息的浓烟一个劲地往他的喉咙里钻,他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耳边的声音却没停——
“可是我骗了哥哥很多回,也做了很多不好的事,让你不高兴。”
“……“
“哥哥你还是别救我了,不值得。”
“……”
“把你从吴靳那里救出来,也是存了私心的。”
“……”
“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你,真的,”对方说,“所以就当我不存在好了,以后也不会心烦。”
……
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或许有没有回对方几句。
只记得最后一刻,那人狠狠把他推向外的手,筋骨绷得笔直,依旧修长又好看,只是落了满手的灰烬,伤得不成样。
那之后他在医院里待了很久。
手上挂着点滴,有时候能想起点什么,有时候又什么都不记得。
有个男人每天都来看他,自称是这世界上最疼他的人。
来看望他的人只有那一个人。
来人有时候会絮絮叨叨跟他说点什么,他就一声不吭听着。
那人说:“早这样乖乖听话不就好了吗?”
“你母亲是个精神病,在外人看来,你现在也是,倒是跟我这个疯子很配。”
“对了,你父亲前几天也过世了,跟我聊过几句后,就突发脑溢血,这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他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身子骨又不利索,我已经让人把他跟你母亲葬在一起,也算是替你尽了孝。”
“还有你大哥,昨天又来求我给他钱了,死乞白赖地像我养得一只狗。”
“谢琛这人,你大概也不想听到这个名字,毕竟他也馋你身子,你肯定觉得恶心。”
对方说个不停,他便默默听着。
只等最后,被那人无比珍重地抱进怀里,然后紧紧回抱住对方——
随后猝不及防狠狠撞向不远处的玻璃窗。
他本想给自己留条命,有机会还能给母亲送枝花。
吴靳在挣扎间拉住他的手,死也要拉个人陪葬,一起坠往那万丈高楼下。
不过一瞬间而已。
就像他曾经演戏,吊着威亚瞟过脚底下离自己万分遥远的地面,有时候会幻想自己如果不小心掉下去,应该就一命呜呼了。
吴靳那些无比荒唐的话,他总是不信的。
除了一个人。
那个人一把推开他,活生生地淹没在烈烈火海中。
就在他的眼前。
没有他的话,那个人应该会过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