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栋栋楼房，看不见外面的模样，接触不到新的事物，身边的人都是老人，没有年轻血气灌溉，待久了心会感到郁闷，人的思想也会停留在从前，变得固执。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说得赢母亲，从小就这样，他出门和同学踢足球都被规定只能踢半小时，超时就要多做一页题，不做完的话以后都不准出去玩；在他人面前一定要表现得有分寸，得体礼貌守规矩，稍有逾矩就一定会挨骂，吴冷曾经学着同学拥抱父母，想多亲近感情，不料只换来父母一句幼稚。

吴冷清楚肯定和父母说不通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他道：“妈，我和綦景在一起不需要你们批准。另外，就算綦景不出现，我也照样选择和陆理离婚。”

“到底是为什么？”吴妈转头看他。

“陆理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儿媳妇，我和她没有感情了。”吴冷道，“你们多照顾身体吧，别在掺和我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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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门蓦地被推开，一个小胖墩冒出个头来：“舅舅外婆出来吃东西！”

对话被打断，吴妈不会怠慢客人，重新笑起来走进屋子里，暂时把他抛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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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时，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肩上挂着个小白猫的男人出现在这栋楼面前。

老小区没有电梯，楼梯旁的空地挤满了自行车，两面墙都是脚印和一些电话号码。綦景手上提着两个袋子，里面装满陆理的‘毕业证书’和整容对比图，他特地到这个小区旁边的复印店打印了一百份，还是彩印，直接把陆理锤死，让吴妈吴爸没有任何借口辩驳。

仍发烫的纸被贴满了墙，只要路过这栋楼的人就能看到这两张图。

“喵。”热热睡醒了，叫了一声。

“嘘。”綦景提醒它，弯腰放下一张张图片到各家各户家门口。

三楼明显十分热闹，他还在上楼时就听见一户屋子里面的喧闹声，门口放了一双眼熟的黑鞋，心下确定这就是吴妈吴爸家。

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找到了。綦景暗喜，在这一层多贴了几张，生怕他们看不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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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栋楼一共就六层，綦景快速贴完最后一层楼，将两个袋子叠成一个，另一只手兜住热热，肩膀顿时轻松不少。

他从六层下来，回到第三层时，一扇门突然开了，那人猛地叫住他，“喂！”

綦景登时愣住，下意识回过头，那人穿了一身警服，站在门里，像是准备去值班。

“这些都是你贴的吗？”那人指了指楼道上的纸。

“不是啊，”綦景摸了摸猫，下意识把拿袋子的手放到身后，“我上午回来和爸妈吃饭呢，一出来就看到这些。”

“真的啊？我都没见过你。”

“我在外地工作，很少回来，”綦景尴尬笑起来，“我爸腿脚不好，我请个假回来看看他。”

“哦，这样啊，那你得多回来看看你爸。”那人不再怀疑，“多陪陪父母是很重要的。”

綦景应付着点点头，随即下楼了，匆匆跑出小区扔了鸭舌帽和袋子，找了个店坐下，打算过一会儿再喊吴冷出来。

19

来访亲戚热情，总想和穿得光鲜亮丽的吴冷聊天，他爸妈爱炫耀，家里人多多少少都听说过这个孩子有多会赚钱，不让他走，直到天黑了下来，乌云压城，大家才纷纷起身准备离开。

他们推开门，只见一张张陆理的脸正看着他们，页脚随着风上下飞动，像一双双想要逃离的翅膀。

“哎，大姨你脚抬一下，”叔叔捡起地上的两张纸，乍一看上面的人脸，顿时叫起来，“哟，这不陆理吗？这儿还有张毕业证书，我看看……国际学院？”

几个亲戚背着手，脸几乎贴紧墙看上面的内容，吴妈从屋子里收拾了点礼物打算给他们，结果一出来见大家都望向她不说话，心下迷茫。

“怎么了？”吴妈茫然问，视线穿过他们，看到了墙上，登时砸了手中的东西，一把夺过叔叔手中的纸，颤着牙看完，确认了一遍又一遍上面的人就是她的媳妇。

“这怎么回事啊？理子她骗……”大姨好奇，话音未落，吴妈尖叫起来，两步冲上前，伸手把墙上的纸都扯下来，不许他们看。

“陆理原来不是什么高材生啊，就是个混日子的……”

“闭嘴！”吴妈茫然又恼怒，继而拽住吴冷的衣领，质问道，“这都什么东西？谁干的？谁干的！”

她笃定吴冷知道，见吴冷摇摇头，转头让所有亲戚都走，仿佛谁敢在多看一眼这些纸，就要被杀头。

“妈，我不清楚。”

“你知道！”吴妈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些纸，“这肯定是造谣！是不是那个贱男人做的？你肯定知道！”

衣服被抓皱了，吴冷一百几十斤的体重居然都晃了两下，他皱眉抓起母亲的手放下，轻声道：“这些都是真的，陆理一直在骗我们。綦景是她大学同学，他都知道。”

吴妈：“你怎么知道那个男的没骗你？”

吴妈：“他为了逼走陆理当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啊！”

“他不会说谎的，”吴冷冷静道，“而且也不一定是他做的，我会查清楚的。”

闻言，吴妈想起自己和那么多居民说过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多么般配，多么优秀就感到脸疼，仿佛被大火烧焦了脸，一辈子没脸见人。

更何况方才亲戚都看见了，她已经失去了在这个家里的信誉和名声了。

“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吴妈觉得自己丢脸死了，儿子成了二椅子，儿媳妇原来是个草包，她全都看错眼了！

一瞬间她涕泗横流，吴冷见状先把她送进屋子里，然后沉着脸敲了敲对面的门。

大叔刚值完班回来，正要拿衣服去冲个澡，听见有敲门声，只好去看看是谁。

“阿叔，”吴冷把那两张纸举到大叔面前，“你有没有看到这是谁贴的？”

“没有喔，”阿叔摆摆手，“这年头谁这么恶毒——我看是高利贷为了逼这个女人还钱才贴的。”

“那你有遇到过谁吗？今天重阳节放假，应该没这么多人出门吧。”

“啊，有个抱着一只白猫的小伙子来过，是六楼的小子——一开始我怀疑是他贴的，就多问他两句。”叔叔又比划了下这人的身高。

“知道了，谢谢叔。”吴冷道了谢，随即走到六楼，开始把这些纸都收集起来，有几户人家已经把这些东西收进家里看了，吴冷只能把自己看得见的全部回收，恰巧在这时，綦景来电了。

“冷哥你在哪里？我到了。”

吴冷解锁轿车，把纸都放到副驾驶上，道：“我开车出来找你，你在路边等一下。”

黑车蓦地从小区出来，綦景看到后忙招手，示意自己在这里。

“冷哥！”綦景拉开副驾驶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叠皱巴巴的纸，正是他不久前才辛辛苦苦贴到楼里的东西，他的笑容一瞬间变得僵硬起来，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