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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已经捆着了吗?”

第二天赵岚又来了,杨千瑞与她交谈了一会儿,神秘兮兮地捧着什么回来了,小跑到我面前哇的一声展开。

是一把钥匙。他说是他外公外婆的故居,虽说房子老了点,但好在宽敞亮堂,最重要的是,免收租金,只让我们帮忙照看院子里的花草树木。

我不曾住过四合院,严格说,我祖籍并非北京,而是河北。爸妈撞大运发迹后,才迁进北京,住的也是楼房,那时我刚有了记忆。

木质的房门与家具,复古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和杨千瑞住在偏房,他小时候来过寒暑假,就住这屋,更早以前是他妈的闺房。床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家庭合照,画面中的赵岚也不过十五六岁,扎着俩小辫。

这不得不让我分神,艰难出声:“杨千瑞……你能不能把那照片摘了。”

“怎么了?”

“太奇怪了……感觉他们看着咱俩……”

杨千瑞转过头,不好意思地挠脖子,搬了张凳子站上去,拿防尘布盖住了,“你这么一说,感觉还真是。”

我说:“那还继不继续?”

杨千瑞拽着我往下一拖,“继续。”

杨千瑞后背的疹子总算有消退的迹象,我松了一大口气。不然他总叫着痒让我帮他挠,语调百转千回,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多招人。我看着他的背,下不去手,可他平躺着又闷痘,找不到个合适姿势。

说好的公平原则,又让他占尽了便宜。

我并非那么在意谁上谁下。以前不上他是不想许下无望的诺言,现在又是执意要从他身上讨个承诺。

不是说信不信任,只是现实就在面前摆着。他后退一步,大可重回家庭的怀抱,过优渥富足的生活,不用和我苦哈哈地为柴米油盐发愁。

每次,我看着杨千瑞在院子里练琴,都会想他不该被困在有我的笼子里。他应该展翅高飞,飞向全世界。有几次,我看见路过的飞鸟都驻足屋檐上,听他拉琴。

我深陷泥潭,他自甘堕落也跳进来,完全大可不必。我和他提过几回,他打着马虎眼糊弄过去,根本不打算认真谈。巡演归来就天翻地覆的阴影仍笼罩着他,重逢以后,我们几乎没有一刻分开过。

有一次,我受到嘱托送一个小朋友回家,就在附近十来分钟的路程,就忘了和他说。杨千瑞找遍了场馆没找到我人,崩溃地缩在教室墙角痛哭,那段尘封的噩梦又卷土重来。

我紧搂着他道歉保证,不停安慰不停哄,那番景象被不少同事瞧了去。再说我们是表兄弟,恐怕除了同性恋之外,还要被扣上乱伦的帽子,得不偿失,索性就摊牌了。

主任没有为难我们,但我主动提了辞职。不光我自己,杨千瑞的我也替他擅作主张了。主任再三保证不会有人说闲话,极力挽留我们留下。我说还有别的原因,把话说死了,志不在此。

大萧条的娱乐市场渐渐复苏,我和杨千瑞还是更倾向于干以前的行当。劝他与我分开工作也是个技术活,一要甜言蜜语地哄,二要对天起誓拿命作保,三要万分留意不错过任何一通电话。

临近年关,雪越下越深,院子里的梅树开花。青砖绿瓦,疏影横斜,真有几分像古诗里的场景。

我往炉子里加完煤球,顺手折了一枝红梅,找了个瓶插进去,增添年味。又去菜市场买了鸡鸭鱼肉,为除夕做预演。杨千瑞从剧院回来,对着一桌丰盛大餐惊呆了。

“你干嘛啊你……还没到三十呢,年夜饭也没这么早吃的。”

“自然是有喜事。”我笑着递上录取信,“老婆,我北京电影制片厂的面试通过了,庆祝庆祝。”

“唔……那是挺好的。”杨千瑞翻着纸张碎碎念,“但你也不能这么奢侈浪费啊,我们两个人哪吃的了这么多,瞎花钱。”

他可真会挑时机泼冷水,于是我也冷着脸坐下,“再不吃冷了。”

杨千瑞这才察觉到我的不高兴,快速洗了个手,搬着椅子挤到我身边,胡吃海塞,乱夸一通:“好吃好吃,都快赶上酒店大厨了,你手艺越来越见长了。”

“也不看看是为了谁,挑食又嘴馋,生怕把他养瘦了。”

“嘿嘿,老公你最好了。”

没吃完的菜放进冰箱,我们一边洗碗,一边讨论起春节期间去哪儿玩。无外乎故宫鼓楼长城逛一圈,虽说早都去过无数次,但以我们现在的经济条件,这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放假第一天,就给我们挤晕了,马上推翻计划,决定剩下的假期都躺在床上聊天度过,温暖又闲适。看着对面遮盖的大红布头,我突然想起:“杨千瑞,这儿有你小时候的照片吗?”

“没、没有。”杨千瑞结巴。

“那就是有的意思。是你给我找出来啊,还是我自己去翻啊?”

杨千瑞一口咬定就是没有,我哪会被他两句话糊弄过去,于是开始了翻箱倒柜的历程。他幼年用过的迷你小提琴都给我找出来了,我就不信还没本相簿了。果然,再拉开几个抽屉翻翻,犹如探囊取物。

我举到他面前,拍了下他脑门,“骗我呢?”

“不、不是……我真忘了。”杨千瑞捂着脑袋小声狡辩。

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藏着掖着不让看,明明每张都拍的不错。从光着屁股的百日照到穿着蓝白校服的初高中,应有尽有。

肉乎乎的脸蛋正适合那个年纪独有的可爱与童真,单纯澄净的眼神从始至终。再大些,可爱褪去了几分,腼腆占据首位,一看就是不会惹事的乖小孩,与我那叫一个天差地别。再往后翻,棱角更加分明,与眼前俊秀的容貌贴合重叠。

不经意间,在一张穿着校服的合照中,我认出了一张脸。原来我的某个高中同学,是他初中时的好朋友。我与那人一整个高中三年都没说过几句话,自然也不知道这层关系。

也是,北京就这么小,我们年纪又相仿,都不用六度分割,一两个人就能将我们联系起来。可这之前二十年,我们真的就毫无交集。也许某个时刻在人海中擦肩而过,匆匆一瞥,全然未放在心上也不一定。

杨千瑞不无遗憾地感叹:“如果我们能早点遇见就好了。”

我想了想自己之前无恶不作的品性,流里流气地说:“那你可得被我欺负死,就这么想早恋啊?”

杨千瑞羞赧道:“谁、谁说一定要谈恋爱了,做、做朋友不也挺好的……”

“拉倒吧,”我合上相簿,搂过他的脖子,贴近了咬着耳垂说,“跟你做朋友那可真够没意思的,你都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是怎么想你的……”

杨千瑞骤然扣住了我往下摸的双手,反压到我身上,面目全非:“就跟我想你一样想我呗。”

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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