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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即兴弹了几段旋律,他过来与我畅聊感想,得知我的学校专业后给了我一张名片,说毕业后,或者辍学后可以来找他。
比如我打电话回家报平安时,怀胎四月的我妈告诉我即将有一个弟弟的好消息。
我跑去打了颗唇钉,在下唇正中央,小小圆圆的一颗,发了两天炎。又在左侧手腕纹了个身,平行于外围边缘线,从掌根往手肘蔓延,黑色的哥特字体:Pray To Devil(向恶魔祈祷)。
我的头发又长了一些,重新漂染补色,热到闷汗时就用皮筋松松地扎一个小揪。
暑假临近结束,我和Joe重返波士顿。只身回到公寓,拧开门把手,一脚踩在许多封信上,从门缝底下塞进来的。我挪开脚捡起来,拍了拍灰,一封一封粗略掠过两眼,除了水电账单及推销广告,另有一封不同寻常——隽秀工整的楷体,字如其人。
仅是落款处那个名字,就使我心头鹿撞。怔怔看了许久,我捧着信封坐下,一点一点翘开封口,抽出信纸展开。
第27章
亲爱的逸杰:
你好!
此刻我正埋头伏案写这封信,位于某间酒店内。我想过更妥帖的做法应该是回到家,去买几张更精致正式的信纸,找出钢笔,蘸上墨水,打完草稿晾上三日,好好斟酌词句,再将我的心意准确无误地传达给你。
也许应该那样的。
可我实在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就草草写下这些毫无头绪的文字。希望你能早点收到这份信,理解我的心情。这样做很自私,我很抱歉,如果它令你感到烦扰或是不安,我真诚地向你道歉。
如果你继续看下去,请尽量忽略我潦草的字迹,晕开的中性笔渍——前台提供的文具实在太劣质了,我十分小心地控制了,可呈现的结果依旧很糟糕……总之,希望你能相信,我所写下的每一句话都是真情实感地发自肺腑,绝无半点虚与委蛇。
我无数次回想到那天,我们不欢而散的情景,心中满是后悔。我再一次向你道歉,我不该用那样粗鲁的词汇形容你。我想我只是……失去了理智。
对不起。
我至今也想不明白为何会那样——不可理喻,有什么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我。应该说,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它就已然无声无息地发生了。好像一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植物,落在我贫瘠的土地中生根发芽,我试过刻意视而不见,不浇水不施肥,可它依旧不讲道理地茁壮生长。它那么郁郁葱葱,那么枝繁叶茂,不顾我的意愿占据了我的全部思绪。那令我惊讶,令我恐慌,很长一段时间。
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像我们小学读过的那篇童话——《杰克与魔豆》,好巧,你也叫杰克。
你曾开玩笑般提过两次,那时我并不确定你在调侃,还是也含着某些真心,只是两次,我都在心里回答,我愿意做你的露丝。
假如这个提案现在依然有效的话。
此刻我在南京,彦良邀请我来玩几天,他带我去了夫子庙、鸡鸣寺、南京博物院。每当他向我介绍景点和风土人情时,我总会走神想到你,要是你也在这儿就好了。
我怀念我们三个人结伴同行的日子。
如果你在的话,气氛会活跃许多,我总是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你和彦良,你们可以很轻松地拿最刻薄的话损对方,不往心里去,下一秒又喝同一杯水。你们之间的亲密与信任是我也无法企及的,理当如此。
我听他讲了好多关于你的事。从他口中听到的你,和我从其他人口中听到的,很不一样。彦良说你很喜欢我,是前所未有的程度,他那么了解你,他说的话一定不会错,所以我可不可以再赌一次呢。
希望现在还不算太晚。
10-123456789,这是我家的电话。
万一接电话的人不是我,女声回应,那肯定是我妈,直接让她喊我就行了。极少情况下是我爸接的电话,倘若你听见男声,就假装是学校有事,教务处工作人员,因为课程或者学分问题找我就好。实在抱歉,我父亲对我的交友情况干涉甚严,要是你不想被他从祖上三辈开始盘查,最好找个借口。
万一万一我不在家,那第二天的同一时间,我一定不会再出门了。
说这么多,也不是一定要你打个电话给我。也没什么事,其实。
非要说的话,I’m missing you。
敬祝:
平平安安 如意顺遂
杨千瑞
2000年6月15日
第28章
此刻是8月29日09点43分,十二个小时的时差,离开学还有一周,离信件送达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久。我疯了似地冲下楼,最近的几个电话亭都有人占着,一口气跑到好几个街区以外,嘭的一声将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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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电话接通了。
“杨千瑞!”我冲口而出,意识到太过唐突后又婉转地降低音量,“您好,我找杨千瑞,请问他在吗?”
电话那头只有沉默,我敲着听筒晃晃检查是不是坏了,就听见一阵带着熟悉笑意的、令我魂牵梦绕的声音:“我在啊。”
汗水浸湿了全身,我靠在门板上,长长地舒出一口气,霎时一颗心又提了起来,马不停蹄地向他解释:“我不是、不是现在才给你打电话,我刚看到信,不是才寄到,我不在波士顿,刚回来从门板底下捡起来,我不是存心让你等那么久的。”
“嗯……”斟酌许久,杨千瑞问,“那你去了哪里。”
“好莱坞。”
“哇,真的假的?”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怎么会突然去那边,你想做演员吗?”
“不是,说来话长……”
“嗯……”又是一阵漫长的欲说还休的鼻音。
我笑了一声:“那我可慢慢说了,你别嫌烦啊。”
“嗯,我要听。”跟小孩讨糖发嗲的语气一模一样。
……
等我把在好莱坞的经历说了个全,杨千瑞难掩低落地问,“那个Joe,是谁啊,你老提他。”
我没忍住被他逗笑,又赶忙正襟危坐地说:“就一个偶然认识的朋友。”
“你好多朋友。”酸溜溜的。
“普普通通的朋友。”我强调,“就搭他的顺风车去好莱坞打了个杂,我和他清清白白,连小手都没碰过。哦可能搬东西时不小心碰到一点,其他一点别的都没了,我要是说谎天打雷劈。”
“哦……”听上去还是不太高兴。
“我喜欢你,杨千瑞,再没人比你更让我喜欢了。”
我听见电话那头手忙脚乱地摔了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地捡起来,过了一会才平稳地说:“那……你可不可以等下次我们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