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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午夜场,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看。

二月末,我去看了《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海报上“原著曾荣获《雨果奖》《星云奖》”几个大字格外注目。

原以为我挑的场次够僻静了,但进场后,意外发现竟然还有另外一个观众。目测,他的位置就在我票面位置旁边,正好是邻座。我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坐到后排,隔出一段安全距离。

电影本身并不复杂,也不精彩。可能是开场那一段音乐,使我对它的印象先入为主。白鼠穿越迷宫时尚且算得上灵动,一旦人物开始对话,不分轻重的乐声就嗡嗡地喧宾夺主。

时间很快过去,幕布上只剩一片纯黑。我起身离座,在出口处直直地撞上那一个人,灯光打亮后,我才看清他的长相。两抹浓重的剑眉,突出的鹰钩鼻,下巴留着一圈淡淡的性感的胡茬,拉丁裔。

他回看了我一眼,然后我们从出口的两侧分道扬镳。

说实话,闪过那么短暂一秒的其他想法,但转瞬即逝。此刻我只想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捂被窝里睡了。

哦杨千瑞,也不是因为他,我才不去勾搭别人的。

自从那天,夸下海口说有不懂的都可以来找我后,他的确也听话地这么做了。但每次都是真实心意地带着一大堆问题来了,解决完了就走,比流水还无情。我真觉得他把我当成什么家庭教师了,报酬不是美金,不是人民币,而是他带来的一些中西式点心,他说都是他阿姨做的。

我和杨千瑞,好像被框在了这层关系里,纯粹学术上的交流来往。这不,他又带着一叠五线谱来了。

我给他开门时,早上八点刚过几分。他抄了一份我的课表,特地挑我没课的时间来。但他显然无法预知我昨晚熬了夜,此刻并不清醒,心情也不好。

“这上次不是讲过了吗,还不会?”

“啊……嗯,对不起。”

我一下没了脾气,只好又从头教他一遍,越说越困,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杨千瑞小心翼翼地瞄了我两眼,“我是不是打扰你的睡眠时间了?”

“是啊,你也不看看才几点。”我往后一仰,戳了戳并未戴表的手腕。

“我……我下午有课,抱、抱歉。”

“有时间道歉,还不快点写完。”

杨千瑞在慌张中低下了头,奋笔疾书。但他每写一段,就纠结地转过笔杆,用橡皮头涂涂改改,我看着,有种直接抢过来帮他写完的冲动。但他又不是那种会接受作弊的人。

真麻烦啊,我感觉脑袋越来越重,不知不觉地趴到了他的大腿上。

他一惊,低下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珠不知所措地望着我。

我枕得理直气壮:“我睡一会儿啊,等会写完了喊我检查。”

他呆呆地看着我,欲言又止,可能自认理亏,最后不敢提出异议。

“啊……?啊,哦好。”

最后他也没敢叫我,我是自然醒的。他没发觉我醒了,紧紧地抿着唇翻阅着书本,翻页的声响压到几乎没有。我从这个角度盯着他的眼睫毛看,乌黑浓密得不像话,怎么会有人天生就长出这种令人嫉妒的弯曲弧度呢?

想着,我就问了出来:“你种过睫毛?”

杨千瑞先是被突如其来的人声吓得一惊,又低下头来,一心一意地俯视着我,“什么?”

那一双眼里蕴含着温柔体贴,流动着单纯天真,反正净是一些我早已失去,或者根本就从未存在过的东西。他一直都这样含情脉脉地看别人吗?

我揉了揉脖子,坐起来,“没什么,写完没?”

杨千瑞说:“好了。”

“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挺香的。”杨千瑞微微笑着。

我平平地说:“还行。”

杨千瑞看我两眼,又轻声问:“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没干嘛,你很好奇?”

“没、没有,就随便问问。”他又连讲话都不利索了。

墙上的时钟,显示已经接近午餐的点了。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问他:“你去食堂吃饭吗?还是?”

“你呢?”

我走到厨房翻了翻冰箱,彦良已经把食材补足了,蔬菜生肉应有尽有。但我我的厨艺,实在不太能见人。

我若无其事地将冰箱门一带,转头对他说,“冰箱里没菜,我也去食堂吃吧。”

杨千瑞收拾好他的东西,我们就一起去了食堂。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张开嘴咀嚼些什么,吃相也挺雅观的,斯斯文文。

吃到一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猛地一拍后脑勺,急急忙忙地甩下他就走了。

我怎么给忘了,今天是莉莉两岁的生日,上次我答应了老马要来她的庆生派对。但眼下,我连礼物都忘了准备,只好冲进路边的一家小店,搜寻一圈,找到的最合适的是个粉红色的蝴蝶结发卡。

到了地儿一比对,这发卡有莉莉半个头那么大,我担忧她稀疏的发丝能不能承受。

也许将来等她长大,长到春心萌动的年纪,无意中再翻到这个又俗又艳的发卡,只稍微别在她漂亮的金发试一下,就会立刻嫌弃地扔进垃圾桶里去。可幸好当下,她就只是个连话都说不明白的婴儿,只能被迫收下这个敷衍至极的礼物。

但老马显然已经具备表达观点的能力,他说:“就你这样,还想着做别人干爹哪?”

“你不是不让吗?差不多得了啊。”我心虚地回嘴。

第10章

3月17日,街道上,随处可见穿着一身绿的爱尔兰人,到了圣帕特里克节。

我不禁想,要是他们知道戴绿帽在中国文化里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气得跳脚。听说在芝加哥,这一天会把河水染成绿色,幸好在波士顿,查尔斯河幸免于难。

到下课时,就更夸张了,游行的人群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我在一汪绿色的海洋里畅游,被挤得七荤八素,跌跌撞撞。只好认了命,退回楼内,找了个琴房练了会儿琴,外头的吵嚷声渐弱,才又下了楼。

我看见了杨千瑞,也被堵在门口,寸步难行。

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指着那些脸上涂满了绿色颜料的人,对他说:“这下你见到真正的怪杰了。”

他腼腆地笑了笑,把手上提着的小提琴盒抱到胸前。

我们静静地等人群散了,一起走出楼外。他最近很少找我了,偶尔我们在学校里碰上,也说不上两句话,就分开各自上课去。

我想他已经完全跟得上课程,不需要我的辅导了。白眼狼,没事就真不来找我了。

“最近忙什么?”我问他。

“上课,还有排练,乐团要排一首新曲子。”杨千瑞老老实实地回答。

伯克乐按照测验等级,将学生分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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