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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如湖水的棉布上一簇簇白花绽放,配上鹅黄色的半臂,栀子染的窄袖衫襦,正如她的豆蔻年华一般,乌黑油亮的丫髻上插着新鲜的茉莉花针,越发显得娇俏可爱鲜艳欲滴。
玉娘的大哥来升在军中当差,算是个小头目,手头比较宽裕,只是不常回来,所以每次回家都会给高堂和妹子带点好东西。
“邢大哥,你难得回来,可是没想到这么不凑巧,还要麻烦你过来看我们。”
玄星正在院子里劈柴,见到玉娘和她大哥来了,赶紧放下斧头,擦了擦手,接过了药酒让他们进堂屋去坐。
“远亲不如近邻,我都听我娘和妹子说了,我爹每次犯病都是你去抓药,平日也没少麻烦你们兄弟,不要跟我们客气。”
来升人高马大声音洪亮,头戴幞头,穿着一套织锦直袖缺胯圆领袍,革带束腰,下着皂袴,脚着翘头六合靴,正是寻常百姓的装束,然而织锦的衣料却显露了他军中小头目的身份。
“阿星哥,你和石大哥吃过饭没有?”
石家没有男人,平日都是南青玄做饭,现在南青玄倒了,玉娘也不跟他们客气,进屋就坐到了中间的炉灶旁,开始烧水准备烹茶,顺便问一声玄星他们吃没吃饭。
“邢大哥,你坐……吃过了,我出去买的包子自己煮的米汤……”
玄星把药酒放在靠墙的矮柜上,让玉娘大哥坐在上首,他想帮玉娘烧水,被玉娘赶了过去。
“玉娘啊,阿星兄弟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回家把晚饭给他俩端过来,我跟阿星兄弟进屋看看石家大哥。”
来升眼瞅着玉娘烧好水,觉得该找机会跟南青玄说正事,因此找借口支开了玉娘。
“晓得啦。”
玉娘清脆地应了,便快步走了出去,本来她大哥不说,她也得端晚饭过来。
“阿星兄弟,我们去东房看看你家大哥吧。”
来升到底是当差当惯了,自有一种威严,说出话来虽然温和却有些不容抗拒。
南青玄和玄星买下的宅子是个小小的一进四合院,因为前面是店铺,大门就被改到了侧边小小一扇。
中间一个小院子,正北中央是堂屋,两侧是东西两房,东房侧边有间小东房,被南青玄改成了储藏室,西房旁边是厨舍,中间夹着与隔壁邢家相通的院门。
南青玄作为大哥自然住在东方,玄星则住在西房,东西房都是一般大的三间廊屋,屋门设在中央明间,靠近堂屋的暗间作为卧房,另一侧的暗间则是洗浴储物之用。
“哥,邢大哥过来看你啦,还带了药酒过来。”
此时正是夏季,屋门都开着,垂着竹帘,玄星一边掀开竹帘让来升进来,一边冲里屋跟南青玄知会。
“邢大哥,多谢你来看我,我伤得不巧,让你和嫂子扫兴了。”
南青玄倒是醒了,但是腰酸腿软动不了,一直躺在床上休息,听到玄星知会便招呼他们进来。
里间中央铺着竹地衣,正对隔扇门的是坐榻,上面铺着竹茵褥,南面窗下是梳妆的镜台和洗漱的器具,北面才是卧床,上面悬着青纱帐,铺着丝绵被褥,南青玄本来穿着家常中衣躺在床上,见到外客来才微微欠身,却被玄星扶住,用枕头垫起来让他歪着跟来升说话。
“石兄弟你太客气了,你出高价买了我家的房子,还常常照顾我家二老,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来升在军中豪爽惯了,来到这里也不见外,自取了坐垫坐在南青玄床前跟他说话,一边说话一边忍不住四下打量了一番,他是头一次进南青玄的卧房,这屋里跟屋外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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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青玄住的房间就是来升当初的卧房,家具都换了黄杨木髹漆的,镜台也很精致,铜镜、铜盆都是上好的,地衣虽然是普通毛竹但做工细致,茵褥是上好的湘竹,帷帘是用上好的布帛,而青纱帐则是类似鲛绡的昂贵织物,床侧的六扇屏风以黄杨木做骨,黄绢屏心上画着工笔山水,娟秀细致华丽漂亮,不像是木作行的匠人手笔。
被褥虽然不华贵但也不寒碜,用的都是上等布帛,朴实而舒适,器物有陶有瓷有漆器,青釉三系罐、釉下彩执壶、白釉盘口穿带瓶、白釉玉璧底碗、飞鸟云纹彩釉陶三足盘、三瓣花式白瓷碟、白瓷海棠杯、黑釉盏等等,色彩纷呈干净精致,可见主人是精心挑选过的。
这屋子乍一看干净朴素,然而细细端详处处透着精致,所有的器物似乎都是刻意精挑细选,既不张扬又精致舒适,跟屋主人的性子非常吻合。
石家兄弟俩都是读书认字的,行动做派与普通百姓不同,看得出出身不错,只是不知道怎么落了难跑到他们这边境城市来开小店。
不过这也是他们家玉娘的机缘,他家老爹在衙门里当了一辈子差,为人老实忠厚,没能升官发财,但是积累了好人缘。
他因为老爹的荫蔽进了军营当了个小差事,手里有点小钱,娶了上司的女儿,将来升迁是不愁的。
唯一愁的只是他家小妹子玉娘,眼看明年就要十五,马上就要谈婚论嫁,这合适的人家还真的不好找。
他家在普通百姓里算是小富,他也算是个有点权力的头头,自然不想妹子随便嫁人。
军营里和衙门里他都留意过了,并没有年龄合适家境相当的,他又不想妹子去给人家做填房妾室,这年龄合适的有为青年还真的不好找。
城里的富户也有上门提亲的,可惜真正的大户看不上他家家境,一般富户他又看不上人家。
玉娘自己相中了石家弟弟阿星,看中的是阿星能干实在,不像外面那些小子们满肚花花肠子满口油嘴滑舌,彼此算是知根知底,又买了他家房子住在隔壁,邢大婶也觉得不错。
邢大叔虽然当了一辈子捕快没能升官,但是看人还是很准的,他早就跟自家婆娘嘀咕过,石家兄弟俩肯定是落难的凤凰,那行动做派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自小便是锦衣玉食惯的。
当初买房子的地契手续都是南青玄亲自写就,那一手蝇头小楷,把个做公证的衙门主簿羡慕得口水直流,连连询问南青玄师从何人,这样一笔好字必然是从小有高人先生手把手教出来的。
能请得起这样先生的人家,他们整个县城都找不出来,那得是有名有姓的世家子弟。
邢大叔确实没猜错,南青玄那一手好字,可是杨元真从两三岁就抱在怀里手把手教出来的,杨元真的父亲是江国首屈一指的大书法家,杨元真的字像极了他父亲,南青玄但凡能得杨元真三分神韵,已经可以在当世留有姓名了。
邢大叔和来升也旁敲侧击打听过南青玄和玄星的身世,不过南青玄到底是杨元真的爱徒,又是江国皇族后裔,对于当世各国情况十分熟悉,想要编出一套合情合理又不清不楚的身世并非难事。
虽然他们到底也没能查出石家兄弟清楚的身世,但是也能猜出他们大概是哪国官员的后裔,现在生逢乱世,各国皇帝轮流坐,官员们更是常常换天子,一招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