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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野不愿意承认的单纯的自己。他痛恨这样的怜悯,他痛恨自己不够狠心,他痛恨狼国,痛恨和渔蛇交好的人,痛恨不听话而逃跑的奴隶,那都是不懂感恩的家伙。
可是如果让他再选择一次,他痛恨却又明白,他还是会抓住那个奴隶的手腕,说算了,不要赶走他。
热浪已经不让他再往前,他摘下了那个湿衣服,卷在了手臂上。他的眼睛因为烟雾而刺痛,可被逼出的泪水又被温度蒸干。
他看到了那个厂房,但他没有看到那个小奴隶。
厂房不算坚固,烟苗已经灼烧到了边缘。辽野马上加快了脚步,一脚踹开了那个仍然合拢着的木门。
门板直接挣开了环扣,掉在地上。而浓烟滚滚里,他往窗边靠去,躲过了落下的碎石块,总算找到了那个小崽子。
辽野的胸口轰然炸开了一般。
小崽子的手腕仍然被拴在窗户栏杆,他却钻进了给他装饮用水的缸子。他的身上裹着棉被,棉被挤出了缸里大部分的水花。
他没有挣扎,只是蜷缩在缸里。他的手腕被勒出了血痕,他却不敢抬头。他也没有呼喊,或许是因为他清楚即便呼喊,也不会有人把他放走。
他只是一个奴隶,而这大概就是奴隶的结局。
所以当辽野摸索着解他的手铐时,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被烧坏的顶棚刷拉拉地往下掉,那火焰一接触到干燥的纸箱便熊熊燃烧。
辽野慌乱地拨弄着钥匙孔,他根本没有拿钥匙,所以他只能把皮带针弯曲挑弄,他的汗水更多地溢出来,而当奴隶反应过来时,那碎片便砸在了辽野的身旁。
小崽子赶紧说来不及了,主家你快走,主家你快走!……
辽野的手指全都是血,而小奴隶赶紧把身上湿漉漉的棉被解开,裹到辽野的肩膀。
辽野一把拍开了那个棉被,专心地摆弄着那个锁孔。
小奴隶哭了。
第219章
在锁扣解开的刹那,辽野把小奴隶带着被子一起甩上了肩膀。
他拔腿就往外边跑去,而厂房的焰苗几乎追着他去。
他跑出了里层,踩过散落的果子。那些肉团子被踩踏后流淌了一地的鲜血,让厂区好似战后的废墟。他跑出了第二层,满地都是丢弃的衣物和货品,烟雾遮蔽着所有的出路,那咳嗽和叫喊也变得零星。
他的汗水和小奴隶身上棉被的水被热浪蒸干,他沿着地上的砖寻找着被他们自己修缮得蜿蜒隐蔽的出路。
他踏过杂草和胡乱铺就的水泥,走过掉落的野果和衣不遮体的布料,绕过用烂了瓢盆和空荡荡的水缸,走过穷苦,混乱,战争,和贫瘠的土地。
那是一段不堪的时光。
他挨家挨户地找人要粥米和硬饼,他拿了商铺的面包就跑,他赤脚在菜市场的烂叶片堆里奔跑,然后跑出村落,跑到荒野,跑到浅浅的小河边。
他啃了几口面包,再把大部分的食物装进灰布兜里。然后像装着一袋子的鲜花,再兴高采烈地回去。然后和哥哥也找到了的东西堆在一起,好似这就是美味的佳肴。
那也是一段纯粹的时光。
好像几个肉团子都能让他快乐不已,好似树上结了果子便让他奔走相告。好似多抢了几块面包就是这片战场的将军,好似多拿了一床被子,便能建成他们的堡垒。
所以他觉得他和奴隶没有差别,他也会饿得饥肠辘辘,他也会跟着香味走,他也会趴在地上求人施舍一点东西,而他也会想让人保护起来,告诉他,你吃,我吃了,就有你的吃。
这样的过去,让他岂敢不珍惜在雾枭拥有的一切。
肥沃的,富饶的,美丽的,充满诱惑的国度,让辽野不愿意再回顾往昔。他一定要做到阿大,他一定要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车子,自己的人手。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拼搏,因为他曾一无所有。
他跑出了第三层,跑出了谷觅的浓雾。他闻到了雾枭清新的空气,还有冬季特有的寒冷。
外界的喧嚣裹挟了他,逼着他继续往前跑去。
展尘,岩采和展倩都已经全部出来了,疏散的人群纷纷被北区开来的车接走。
有人认出了辽野,呼喊辽野上车。有人试图追上辽野,让辽野跟着阿大们走。还有人马上拿过了水,要送到他们要进兽笼的阿大跟前。
岩采拦住了他们。
而辽野跑到了厂房的后方,然后双腿一软,噗通地跪在了雾枭的水泥地上。
那火焰在他的身后燃烧着,膝盖却感受着雾枭的坚硬与冰凉。
他紧紧地抱着身上的小奴隶,可是他没有哭泣,他只是静静地流了一会的眼泪,再让它卷着肮脏的烟雾流淌。
那噼啪灼烧的火焰似乎烧开了被上锁的闸门,以至于所有被他抛弃的情感都开闸泄洪。
无论是对文勇的恨意,对哥哥的思念,对自己做过错事的愧疚,还有对狼国,对那一片贫穷却翻滚热浪的土地抱以的交织爱恨。
他在小奴隶的颈窝里咬紧了牙关,而他的血液却仍然沸腾着。
“我不想杀你,”他总算说话了,“我不想杀你……原谅我,对不起。”
更新(217-219共3章,祝阅文愉快,么么哒。
第220章
萧江再次被冷水泼了透彻。
渔蛇已经进入冬天了,水流在低温下能带来针砭的寒冷。
他低头看向他的身体,上面蜿蜒青紫的痕迹。
黑石做拷问确实很多年了,那些痕迹很讲究,更多的是淤青,而不是破口。
那被缠着布料殴打过的肋骨或许已经断裂,软组织挫伤到处都是,然而流血却不多,除了根据他喜好用刀口划过的几道靠近乳晕的伤疤以外。
当然这些疼痛与阴囊上的痛楚相比都算不了什么,萧江认为这个人手下留情了,毕竟当他拿着棍子过来时,绕到了他的身后。然而黑石没有把绳子松开,再把萧江压在台上,只是又绕了回来,用那根冰凉的棍子挑起了他的阴茎。
他的目的只是让萧江开口劝说班郡不要把资料拿走,顺便再给些挑衅渔蛇的惩罚,但或许是后边的老大有命令,不允许他不要造成过大的伤口。
所以更多的只是疼痛,落在小腿,落在膝盖,落在跟腱,还有他的肋骨与腹部。以及,萧江挨了很多的耳光,只是他仍然不打算开口规劝。
只有阴囊被轻微虐待时,锥心砭骨的疼痛从下身传来之际,萧江动摇了一下。他的汗水从在前胸和后背流淌着,打着摩丝的发型也凌乱了不少。
“他花了不少的时间,”黑石看了一眼手表,“他找不到这里,或者不打算找了。”
萧江轻轻地喘着气。他留意到这个人手指断了两根,忍不住轻笑,“你也打算拿我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