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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的灯光都偏暗，到了夜晚，几乎完全不开灯。

就像雨夜里，他们初入这个副本，整个小镇都没有一丝灯光。仿若死城。

甄府也如同死宅一般，没有一丝光亮。

或许这府里，本来也没有多少活人存在了吧。死人需要什么灯光呢。

啪嗒。挂灯短路，灭了。风回雪拿出手电筒，照亮前方。是一道铁门。

手里的钥匙刚好能配得上这扇铁门。

将钥匙插`进锁眼里，咔哒咔哒两声响，锁芯转动，门开了。

他抓着门把手，迟迟没有拉开这扇门。

咿呀——迟疑了很久，门终于被风回雪打开。

地下室里空空荡荡，别的都没有，只有一个漆成红色的棺材摆在地下室正中央。

偏低的温度仿佛是为这唯一的棺材量身打造。

棺材底下湿`漉`漉的，不知从哪里来的水湿`了一地。

咚、咚、咚。

是棺材里面发出的声音。

风回雪踩着水，走到那个突兀的棺材面前。

吱——棺材盖自己慢慢移开了。

移开了一寸，一寸，又一寸。

凉气四起。

一只雪白的手突然从棺材里面伸了出来，一把攥`住风回雪的手腕。

那么用力，风回雪完全挣脱不开。

风回雪拿起手电筒就砸过去。

“嘤——”清水从棺材里坐起来，别提多委屈了，“你说了不家暴，还打我，嘤——”

“我也说过不许你再嘤一句。”

“哦。”

“疼不疼？”风回雪一点儿都不温柔地抓起清水的手腕揉了一把，他打得是用力了一点儿，可是真的下了死手的。

“你亲`亲就不疼。”

“大男人，不许撒娇。”

“哦。”清水不死心，“那我亲`亲你也行。”

“正经一点。把我叫到这种鬼地方干什么，装神弄鬼的。”风回雪对这个房间感官很不好。又湿又冷。

“你这么好看，我又不会害你。我在救你知不知道。留在外面很危险的。”清水让开一点儿位置，邀请风回雪一起进棺材里面，“如此即便生不能同衾，死也可同椁。”

风回雪：“……”

风回雪无奈地爬进棺材里面。

棺材并不大，清水又比较高大，风回雪再爬进去以后，就只能全身都压在清水身上了。

棺材盖又被清水盖上了，棺材里面漆黑一片。他只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为什么叫我来这里？”

“带你看看我死的地方。”

风回雪一凛。然而清水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像是在说谎。

女仆说，大小姐是鬼。他早就死了。

他紧紧贴着的这个清水，身体也一如既往的冰冷，不似活人。

“你怕了。”

“我没有。”风回雪呵呵笑了一声，他成为帝王这些年，从没有怕过什么，“你还……”

“等等，别说话。”冰凉的手捂住了风回雪的嘴巴，风回雪下意识挣扎，却听到棺材外面传来的清晰的指甲抓挠声。

漆黑一片下，听觉反而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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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层棺木，有人在用指甲一下一下地抓挠着棺材板。

耳边一阵阴风，似乎有人对着他的耳后一直吹风。

呼——呼——

第6章 河神的新娘（6）

吱——吱——

头顶的棺材板一点一点被掀开。从头顶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冷风。空气里弥漫了水腥味。

冷风从风回雪的后颈灌进来，汗毛陡然竖起。

一只细细的手伸进了棺材里面，贴着棺材板细细搜寻着什么。每搜寻一下，就会用手指敲打棺材板。

哒。哒。哒。

风回雪手脚绷紧，只感觉头顶的那只爪子几乎已经贴着他的皮肤了。

滴答滴答的水滴落在他的头顶。

过了一会儿，那阴气终于散开了。风回雪也憋不住了，连忙坐起来大口呼吸。

“那是什么？”

那个阴冷的东西已经走了，只在地下室的地板上留下一道拖长黏糊糊的水痕。水痕的方向一直延伸到门口。

“水鬼上岸了。”

“你还不起来？”风回雪看着安然躺平的清水，不免几分嫌弃。

“你压着我，我怎么起。”

“哦。那我出去。”棺材里面毕竟挤着难受，风回雪作势要爬出去。

“别。”清水连忙拉住他，“先别出去。水鬼还在外面，在找活人。”

“水鬼是什么？”

“河里的鬼东西。这些鬼东西一到了月亮升起的时候就会出现。如果夜里碰见水鬼，就会死。小镇上的人从来不会在夜里出门。”

“那刚才……”

“待在这里会安全很多。水鬼闻不到活人的味道就走了。”

他说到这里，风回雪便看了他一眼。女仆说大小姐并不是人，是个鬼。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在怀疑我？怀疑我什么？”

“怀疑你不是人。”风回雪直接说了出来。

清水听完笑了。

“是甄府里的人跟你说的吧。其实也没说错，我确实也算是个死人。”

风回雪指间微微僵硬。

“你试试我有没有呼吸？”

“这玩笑可不好笑。”风回雪道。他确实没感觉到清水身上有呼吸，就连温度都低于常人。

“我是一个棺材仔。知道什么是棺材仔吗？人死后，死亡的孕妇在棺材里出生的孩子就是棺材仔。”

“我在棺材里面出生，所以他们都很怕我。他们都说我是鬼。你怕不怕？”清水的声音逐渐变得尖细，“你要不要看看我的真面目？”

原本普普通通的白色面具幻化成了一个奸笑的表情。

清水抬起手，一点一点揭开自己的面具。

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郁——面具下似乎是遮不住的死气。

“不看，滚！”风回雪一掌拍了过去，把清水打晕了。

额。风回雪没想到自己一巴掌就把人给打晕了，还有点不好意思。他爬出棺材，棺材盖上满是鲜红的掌印。

风回雪将手按在上面比对了掌印。

指骨的长度来看，不过十来岁左右。这水鬼看来是个小孩鬼。

这是什么？风回雪看见水渍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便蹲在地上检查。

“是水草？”

因为是水鬼，所以缠了几根水草吗？

似乎有点合理，但是……

风回雪蹲在地上观察，忽然看见棺材底下写着一行字。

【不要在夜里出去。那根本不是水鬼。】

？意味不明的话。看字迹的刻痕，起码出现在这里很多年了。字迹极其扭曲，像是小孩子的涂鸦。

风回雪正要起身，忽然周身一阵冰凉，隔着悬空架在木架上的棺材看过去，出现了一双青黑色的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