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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的主人和精神体的生活,就已经要失去它了。

季末感到自己像是一口枯井。井里的水一共就那么一点,地下的水源又是干涸的,可是他要把自己所有的精神力全部掏出来给莫狄。

把自己全部倒空榨干,把自己所有的生命力都给予另一个人。

季末咬紧牙关,眼泪在闭合的眼皮后面筑起高墙。

曾经为了救哥哥而孤注一掷不择手段的决绝,季末以为他已经彻底失去了。

却在此时又拿了出来。

他要救他。

季末在感情上是个穷得叮当响的人,可是因为遇到莫狄,他就不自量力。

他爱他,从一开始的恐惧和厌恶,一步一步走向无法自拔。

爱到了他不敢承认的地步,他好像已经富足强大得无人能敌。

足以支撑他的一腔孤勇,支撑他一个人走向自己的灭亡。

季末的精神域传来钝痛,有什么好像在分崩离析。他的精神力流出在渐渐放缓,季末用全部的意念逼自己继续加码。

还不够。

季末强撑着往前趴,精神域的痛感让他眼前模糊。季末摸索着莫狄的脸颊还有唇瓣。

然后吻了上去。

唾液里多少还有一点精神力……季末想着。

然而此时的季末已经不知道,他往莫狄嘴里喂去的不是他的唾液,而是猩红的血。

两唇相贴,从错开的缝隙流下的蜿蜒,血红一片。

季末的精神域在碎裂的边缘,身体里的血管在破裂。

他的痛感全部集中在了脑袋上,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喉咙、鼻腔、耳道全部在出血。

季末艰难地呼吸着,仍然固执地与莫狄接吻,将自己的血液渡过去。

斑颈鼠兔依然像个小雕像一样,维持着镇守的姿势,最大限度地往莫狄身体里注入精神力。

它终于进入了莫狄的精神域。

小鼠兔的小爪勾住莫狄一缕精神力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松开。它们紧紧缠绕,融为一体。

他们完成了精神结合。

季末对精神力的透支终于带来了代价。他的精神域满是开裂的细痕,一触即碎。他几乎成了一个空壳,不再有办法产生精神力修复自己的精神域。

他的精神体,随着精神力的枯竭也无法支撑。

斑颈鼠兔的绒毛逐渐变浅,银色光晕褪去。随着光芒减弱,精神体的轮廓也越来越模糊。

最后,小鼠兔淡成了一团看不清的雾气。

随风消散。

与此同时,季末的手脱了力,身体向一边歪去。

季末的鼻端和唇边全是鲜血,耳边的头发也被耳道流出的血液浸湿。季末倒在地上,血液滴滴答答,从下巴流到了冰冷的大理石上。

他疲惫地阖眼。精神结合已经完成,莫狄……

不会有事了……

静音室的门被突然打开。

赵昀背光站在门框里,整个人仿若一个暗影。他紧抿双唇,神色极其严肃,眼睛迸发出又惊又怒的光。

几分钟前——

莫狄的精神力溢出到达了临界点,赵昀本打算等莫狄彻底暴乱,直接敲昏了喂药。

绝对契合的安抚能力是很有限的,对于精神域暴乱,尤其是严重声过敏的精神域暴乱,只能靠结合或者药物,只靠绝对契合根本压不住。

赵昀就在门口站着,盯着漆黑的玻璃,等待着压制不住的时刻来临。

莫狄一定会暴起的,会失去所有理智,只留下攻击性。到那时,他不会管什么绝对契合的对象,有人想要靠近他,莫狄下杀手不会眨眼。

如果此次用药物再经历几个疗程,让莫狄恢复之前的状态,那季末就没什么用了,可以解决了。

赵昀在心里盘算着。

如果不行,那就再留他一段时间。直到他们可以完全控制莫狄。

精神力浓度过高的红色警报一直响着,赵昀把它当成思考的背景音乐,没去理会。

直到身后一排如临大敌的哨兵中,有一个突然说道:“你们有感觉到吗,精神力浓度降低了。”

“而且还降低地很快。”另一个也点点头,说道。

精神力浓度降低了?

赵昀凝眉,难道是季末给莫狄吃药了?

然而下一秒,他立刻睁大了眼睛。黑色玻璃像一面镜子,映出来了他的震惊和愤怒。

他感知到精神力的发散波动,波形完全不对。如果是药物控制,那应该呈现弹簧状阶梯递减,而现在的浓度趋势——

是断崖式下跌,有人从源头给卡死了。

这只能有一种情况——

他们居然结合了?!

赵昀嘭地踹开门,然后彻底呆住。

室内都是哨兵和向导交缠的精神力。季末倒在地上,满脸都是血。

莫狄仍然躺在床上,但明显是被精神梳理过,精神域十分稳定,他的唇边和脸侧也有血迹。

赵昀阴测测地盯着人事不省的季末,在心里感叹:

这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疯子。

怪物只能配疯子。

他看了一会儿,对身后的部下说:“送医疗中心。”

于是季末被精神力监测部的哨兵小心地抱了出去。

赵昀绕开地上的一滩血,走到莫狄的床边。

半晌,他嗤笑一声。

怎么就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精神结合了。这下麻烦可大了……

赵昀仰起头,抓了把头发。

精神结合之后,哨兵有一半的命就在向导手里,他们想完全控制莫狄,怎么都绕不开季末。

然而现在想要除掉季末并不是很现实——莫狄刚刚被精神连结拉回正轨,如果把季末一杀,精神连结一断,谁都不知道莫狄还能不能保留理智。

如果莫狄彻底疯癫不受控制,那所有计划功亏一篑。

莫狄是他们策划多年的大杀器,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

边区。

审讯室。

“陈剑在哪里?”

白海青双手被缚,吊在横梁上。吊起的高度刚刚够他脚尖碰到地板,却完全使不上力。

他的头歪向一边,整个人像是昏迷了。

“我再问一遍,陈剑在哪里?”

说话的是一个哨兵,语气极为冷酷。见白海青不理他,哨兵阴笑一声。

“不给反应是吧……”他从腰侧抽出一把钢鞭。鞭上硬刺鳞次栉比,只要碰到皮肤,瞬间就会把皮肉划烂。

白海青眼前仍然蒙着黑布,已经无数天没有见过光了,他的视力都在衰退。他听见钢鞭破空的一声响,还是没能忍住地瑟缩了一下。

一鞭打在了他胸口。

白海青“唔”了一声,立刻咬紧牙关把痛声咽回去。

太痛了,白海青在黑布后面的眼睛飙出了眼泪,将布料里层打湿。

“这不是还醒着么?”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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