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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和四年春,冀州学生陈青岩谨以河防事叩问天听:

夫黄河者,天下之血脉也。自禹王疏九河,周公画井田,三代以降,未有如本朝河患之剧者。

今观冀州以下,堤坝如鳞,而浊流溃决如故。

……

……

昔东坡先生治徐,以石堤御暴涨;王荆公在鄞,用陂塘蓄旱涝。

方今司农仰屋,而河伯频笑,勿以“俟河之清”为解。”①

陈青岩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卷子,确定无误后便放下笔,等待收卷。

锣声响起,所有考子放下手中的笔,由监考官开始收卷,试卷明日就会批改出来,后天第三场就按名次排座位了。

收完卷子大伙该上茅厕的上茅厕,该吃东西的吃东西,今日讨论题目的人少了一些,毕竟策论这种东西,就跟看孩子一般,都觉得自己写的好,争论起来反而对下一场没意义。

晌午休息结束,下午考官准时入场继续第四场律赋,这场是陈青淮的主场,他是三人中天赋最高的。

题目是春雪为题,无论格式做诗词一首。

三人也是很快就答完了卷子,提前交了卷,一起出了考场。

考完这一场名次基本上就固定了,只要第五场正常发挥即可。

第五场是将前面几场的题目糅杂到一起,另出一张卷子,以防前面有人作弊。

出了考场,王瑛和陈伯早早等候三人,上了马车王瑛握住陈青岩的手道:“怎么样,这两场考的还可以吗?”

陈青岩点头,“算是正常发挥,只要不出意外应当十拿九稳。”

他一向沉稳内敛,很少说这样的话,敢这样说那基本上就稳了,要不是车上还有其他人,王瑛高兴得恨不得抱着他亲两口。

*

翌日,县衙中六名官员正在批改试卷。

一百多份卷子提前糊了姓名装订成册由六人共同批阅。

这六人都是进士出身,学文自然没得说,人多批阅起来也比较公平,不会因一个人的偏见而遗漏了人才。

这一百多份卷子先筛选出字迹潦草有涂改痕迹的,这些卷子都不用看,直接就落榜了,筛选完还剩八十多份,再开始仔细批改。

不得不说,字迹好看的卷子确实得考官喜欢,这么多张卷子只取五名,大部分都不会仔细看,反而是字迹漂亮工整的才能得考官仔细观摩。

陈青岩和陈青淮、陈青松的卷子依次被挑选出来,几位考官都用朱笔画了圈。圈就代表通过,×则是不通过。

实在是三人的卷子写的太漂亮了,不光字写的好看,题答的也好,可以说在一众考子中降维打击。

为首的姜大人看着陈青岩的试卷频频点头,“言之有物,写的真不错,就算拿到乡试上名次也差不了。”

“是啊,都不敢相信这是一个童生写出的文章。”

“这张卷子也不错,‘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做飞花。’②用词太好了,好到不像是普通学子能作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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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淮的这首诗直接拔得头筹当为魁首。

不过他的策问写的不如陈青岩,两相比较下,最后定得陈青岩为案首,陈青淮次之,第三名是五阳镇的赵文州,第四名是龙泉县张无忧,第五名则是陈青松,确定无误后将试卷重新誊写一份,原卷封存送到州府存档。

*

隔日,是最后一场考试。

前几日是按排序叫号入场,陈青岩排在第二十一位,而今日按考试成绩入场了。

学子们排着长队紧张的等待着,陈青岩双手握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跳如擂鼓一般在耳边轰鸣。

随着第一声响起,“清水镇——陈青岩。”

他错愕一瞬,连忙抬起手高喊一声,“到!”接着阔步走了进去。

“清水镇——陈青淮。”

“到。”陈青岩跟他也差不多,激动的眼圈都红了。

接连两个同地,且差名字差不多的两人,让排着长队的学子们议论起来,纷纷猜测二人的关系。

“这是亲兄弟吗?”

“应当是吧,没听到都是清水镇的吗?”

“真厉害啊,一门考中两个!”

“可不是……”

前面的官吏大喊道:“禁止喧哗!”

排队的人停止议论继续等待点名,随着第三第四名叫完,最后一个名额便成了今日的焦点。

大伙都知道若是不进前五,即便第五场发挥的再好也没用了。

“清水镇——陈青松。”

陈青松惊讶的瞪大眼睛,刚才是叫到他了吗?没有听错吧!

“陈青松?”

“哎,学生在!”他拎着考篮急匆匆的跑了过去,惹得身后一众人侧目。

“怎么又是姓陈的?”

“一共取五人,清水镇的考生竟然拿了三个名额?这里面不会有什么猫腻?”

这话不光排队的学生小声议论,连旁边陪考的人也议论纷纷,话里话外都在说陈家的三个考生有问题。

陈青芸听得火大想要辩解几句,被王瑛拉住胳膊道:“随他们去说,今日考完第五场,后天就会正式放榜,届时前五名的卷子都会誊抄张贴出来,有没有实力大家一看便知。”

这种时候越解释他们越觉得你心里有鬼,人都是这样,四六不分的孩子在自己爹娘眼里也是状元苗子。

随着考生们依次进场,考场大门关闭,王瑛没继续在外面等待,而是带着陈青芸去城中的酒楼订饭菜,等考完试庆祝一下。

照比前两日,今天的天气稍微有些阴,不过没有风也不太冷。

发完卷子大伙开始埋头写了起来,虽然题目糅杂但都是学过的内容,所以三人答起来并不困难。

但是其他考生受到排名的干扰已经没办法静下心去答题了,有人甚至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起来。

科举不易,许多人寒窗苦读多年最终连个秀才都考不中,其中耗费的精力和财力足以拖垮一个家。

但考场无情,只认学文不讲人情,所以哭泣的几个考子非但没得到同情反而被巡考官警告,再哭就要被撵出考场了。

大伙只能擦干眼泪,收拾好心情继续答题,随着计时的沙漏一点点落完,这次县试也逐渐到了尾声。

锣声响起,所有人放下笔,收完试卷县令照例过来勉励几句,然后便是散场各自回去等待放榜了。

从考场出来,兄弟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露出科举以来的第一次笑容。

考完了,身上的压力减轻不少,终于不用再紧绷着了。

坐上马车回到家,陈容他们也都来了,王瑛提前在酒楼定了两桌饭菜,大家伙聚在一起吃顿饭,也算是庆祝三人的县试之行圆满结束。

席间曹坤拿来了一坛西北运过来的烈酒,这酒他得了好几年一直没舍得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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