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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把玩鱼竿的手一停,徐徐回首道:“忘情都做了什么?”
沈春眠沉默了一下,神色有些复杂,道:“延误……天灾不报,以致火陨降下,被指认时?还出?手打伤同门。”
“还有吗?”
“……好?似不止是打伤同门,内门来报,指认她犯事的弟子在寻她致歉时?,本?命玉符碎裂了。”
杀害同门,除了苏息狱海,没有任何一个宗门能容得下这样的弟子。
沈春眠谨慎地看向澹台烛夜,只见他轻轻点了点头,所考虑的却不是门规如何,而是——
“内门弟子,那就是开刃境。砺锋打开刃,开刃却死了。”
“……”
“也就是说——”眼前的四忘川水蓦然起了一阵波澜,直至波澜平息,澹台烛夜才慢慢接上后半句,“忘情,她开刃了。”
“是,可是……”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沈春眠心中一沉,道:“宗主,忘情杀的是同门。”
“驱逐废铁,她并未没做错什么。”澹台烛夜反单手掬起一捧四忘川的水,透明?的水在掌心形成一道小小的漩涡,随后映出?了一口?锈剑。
剑上依然分布着大大小小的锈迹,但锋芒却已?尽出?。
沈春眠骤然失声道:“切金境?!”
他惊骇出?口?之后,又觉失仪,道:“宗主见谅,我实?没想到忘情这么快进?阶切金境,简直……闻所未闻。”
“……”
澹台烛夜却未有言语,半晌,他松开手指,让谁水自指缝间?落下。
“砺锋开刃,切金碎玉,藏拙灭虚,终证不世。”
他淡淡说了一句,身形逐渐变得模糊,化作雾霭消失。
“先不必管她,我期待……燬铁成剑的那一日。”
……
“蛟相!你这是谋逆!”
龙首顶上,简明?言站在中央,本?命剑赤乌牙悬停在他身前,龙首顶上一条身披雷云的金紫蟒龙来回盘旋,其龙鳞张开,一道道鳞片似的光正不断打击着龙首顶上的龙尊大殿,试图击破封锁。
在龙尊大殿的禁制结界下,蛟相皇甫皎伸开双臂,其臂上披帛化作一条银色蛟龙,直接卷住龙尊大殿的门匾,张口?一吸。
一缕缕带着浮金的血雾被银蛟吸入口?中。
即便离得老远,所有人也都感应到了那血雾中所蕴含之力量的可怕。
简明?言血脉瞬间?震动,眼睛赤红:“蛟相!你这是要吞噬我父亲!”
可任凭他再暴怒,也无法阻止皇甫皎修为?的节节攀升,而那条银蛟的第四爪也正在缓缓成形。
“蛟相的本?命剑‘吞溟’已?经有几百年未见了。”殿侧那头,两个人影丝毫不在意外面的大战,步伐随意地走上来。
死壤大祭司步天銮双眼缓缓扫过龙首顶,尤其多注意了一眼上方盘旋着的蟒龙真灵,道:
“常言道,三爪的蛟,四爪的蟒,五爪的真龙,从?蛟至龙,其中修炼之艰,可见一斑。”
“可终究还是归于我。”蛟相道,“死壤母藤命你助我杀太?上侯,可不是让你在这里袖手旁观的。”
银蛟垂首,步天銮肩上一贯凶神恶煞的黑蛇受其压制,低着头钻进?了其袖中。
他笼起袖子,淡然道:“此前我们有约,我在此护法助蛟相进?阶灭虚尊位,但太?上侯所持的‘神降’则要归母藤所有,如今蛟相之夙愿已?有九分把握,不知许以我苏息狱海的‘神降’又在哪里呢?”
蛟相轻笑了一声,道:“还不是时候。”
“蛟相要违约不成?”
“我眼下正在进阶之关键,何苦在此时?惹你。”蛟相道,“神降虽只是一些流金之血,但其质千变万化,世上也只有死壤母藤仗其威能,敢放心扔在死壤圣殿任人盗取——”
“蛟相慎言。”步天銮一抬手,按住身后脸色铁青的万贯缺,道,“母藤乃苏息狱海的神祇,我等皆是母藤信徒,若再轻言侮辱,恕在下不得不捍卫母藤尊威。”
“好?吧,那我就据实?以告——”
蛟相说了一句什么之后,朝着天上的金紫蟒龙一指,上方银蛟的影子如同活了一样飞上空中,盘桓于空中的蟒龙骤然须鳞怒张,张口?喷出?一道闪电以因应。
然而影子蛟龙虽只三爪,其威能却生生压了蟒龙一个境界,身形如幻在密集的闪电里飘然而过,缠上那蟒龙,登时?逼得它发?出?一声痛吼。
下方主持蟒龙的简明?言脸色一白,吐出?一口?血来。
“此地是龙首顶,二太?子以其权能所策动的蟒龙真灵不下于化神大圆满!”
“这就是藏拙境剑修的真正实?力吗?!”
然而更让他们绝望的是,苏息狱海的大祭司也在此时?踏出?了龙尊大殿,来到了龙首顶的交战之域。
“二太?子。”步天銮半蹲下来,五指触地,嘴上却如同闲聊一样,“不得不说,你们虽是兄弟,但和窥冥剑简明?熄相比,你还是太?幼弱了。”
“你——”
“不过,如此幼弱的你,竟然也是……”
言未尽,步天銮余光瞥了身后的蛟相一眼,眼底似乎在等什么,片刻后,当他听到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动静时?,这才动手。
“安息秘域。”
轻吐一句,步天銮五指指尖化作藤萝扎入龙首顶,紧接着四处生出?巨大的藤蔓,如同弥天触肢般张扬着向简明?言扑去。
就在逼命时?刻,简明?言背后传来一声沉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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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皎,步天銮,毁弃三都盟约,你们可有顾及天灾之下的芸芸凡生?”
……
“轰——”
一缕沙尘从?龙尊大殿的殿顶落下,殿内壁画上虚无的蛟影停滞了一下,又继续潜伏在暗处,汲取着龙椅之上、这洪炉界最为?鼎贵的尊主之一的力量。
刚才的动静如同幻觉,很快又恢复了寂静。
李忘情一时?僵硬,没等她脑子里罗织起言辞,忽然感到身侧一空,再一回头,障月便不见了。
殿内昏暗,她无法察知障月在做什么,但很快,那些伺机在侧不断抽取太?上侯之血的蛟龙之影淡了下去。
“喂——”确定了障月大概的位置,李忘情连忙传音过去,“你在干什么?”
“我有一坏主意”障月理所应当地回道,“这个人大补,与其让别人吃了他,不如你先下嘴为?强。”
“……”
“吃了他,只要你不疯,马上就能出?去和刚才那个女人掰腕子。”
李忘情:我&%¥&¥%……
“不一定,你直面我本?相时?都没有发?疯,何况他这个半神。”
半神?
幽邃的大殿里,只有龙椅四周有夜明?珠从?上方投下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