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耸肩,而后从怀里掏出一封密函,将其搁在桌案上,两指轻压,推向定孤尘。
“这些年,你一直在找寻祁连谷那件事的证据吧。”
语调低沉,几乎是肯定地询问。
定孤尘一怔,没有否认,而是敛着眉眼,注视面前那封纸张泛黄、墨迹陈旧的信。
“这是当年呼炽给幕后主使的回信…真正的内奸,是我那舅父……”
萧子舒的目光始终落在定孤尘脸上,却未见他有何表情变化,半垂的浓睫微微颤了颤,随即便恢复了平静。
他抿了下唇,继续道:“信是我母亲偷来的…”
定孤尘这才有了反应,抬眼看向对面。
原来湘玉公主并非真的失心疯。
她虽骄横跋扈,却并非没有脑子。当年的事,发生得太过突然,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她尚未能反应过来,便被关了禁闭。她不信她一身凛然的夫君会通敌卖国,更不信他会蠢到将证据完完本本地留在自己的住处并且那般轻易被搜到,若是他萧云州的筹谋,雁云城早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易主了,何至于让西凉等上十几年愣是未能分走半亩城池?
蹊跷,漏洞百出,却又铁证如山,萧氏一族一夜间彻底覆灭,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她的儿子也不知所踪,被迫和离禁足的湘玉公主只得以装疯卖傻来消除皇兄的戒心。
没错,几乎是第一时间,她便将怀疑指向了自己的兄长。
除了女子天生敏锐的第六感,非要说个原因,便是萧云州的戍边之职本就为三皇子一手促成,无论如何,他都脱不开干系。
她虽不理政事,但也知晓她兄长的野心。这么多年,每一次萧云州与其会面密谈后,都是满面肃穆,心事重重的样子,湘玉就是再不懂,多少也察觉得出异样。
这封密函是她偷来的。 w?a?n?g?址?发?布?页????????w?ě?n?2????Ⅱ?5??????o??
费尽了心思,疯魔痴傻地缠着三皇子,借着他尚存的几分手足情,将她带回自己府中小住养病,才叫她有机可乘,翻到了这封藏于书室暗格的信。
也许露了马脚,惹得三皇子起了疑心,这才寻来五石散迫她服下。
她是疯的,疯子怎会辨别?为了消除对方的疑心,她只能认命吃药,任药瘾发作,而后奄奄一息地被丢回公主府。
幸而定孤尘知晓后,让洛情出手,方才换回她一命。
可那时,她并没有拿出这封密函,她不敢再轻易相信谁,唯有等,等这世上她唯一的寄托。
……
定孤尘沉默未语,半晌,方才有了动作,缓缓展开信件。
一页纸张,寥寥数句,但已能证明祁连谷一役,真正与西凉暗中勾结的主谋是谁。
这的确是他苦苦寻求多年的证据,只是…
“还不够…”
“我还有人证。”
定孤尘目光怔忡,看向萧子舒,难掩惊讶。
“是哈吉,呼炽从前的辅佐官。”
萧子舒摸了摸鼻子,神色复杂地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这事多少沾了些运气在。
祁连谷一役,由于一直被监守关押,他是对前因后果知晓得最少的,当初逃走,也不过是出于下意识的反抗。
他那时是受了伤的,跌跌撞撞出了边城,也不知逃了多久,昏死在路旁,幸而得一队北燕商队搭救。他也是后来才知晓救下自己的实是北燕的太子万俟宣。许是伤得过重,他醒来后竟失去了记忆,万俟宣见状,便收留了他。
他一直寄住在太子府,学习北燕语,也教对方中原话。他知道自己功夫不错,也不吝啬于传授。偶尔帮太子做些事,日子过得也算惬意自在。
记忆是在三年前恢复的。他那时随商队外出,路遇响马,那是一伙不要命的贼匪,他脸上的伤,便是那时落下的。
所幸他这一身功夫还算顶用,还莫名用上了藏在脑子里的兵法,几近歼灭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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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是那会儿遇上的哈吉。确切地说,是匪徒哈吉认出了他。
哈吉没有死,他当初被洛情下了昏睡诀,醒来后意识到情况不妙,知晓自己若留下,也只有死路一条,索性转身逃去了北燕,还当上了劫道响马。
也许是再次受到冲击,唤醒了萧子舒尘封的记忆。
他也从哈吉口中得知了祁连谷一役背后的阴谋。
知晓真相时的他,像头绞笼中被困的野兽,痛苦,狂躁,仇恨滔天,却又束手无策,徒呼奈何。
也正是那一刻他才明白,定孤尘为何会将他推开。
无关信任,只因无力。
他的身份,注定了无法再回雁云,可若要报仇,就必须蓄力以待,他需要能与三皇子相抗衡的权势。
从那之后,他结束了在太子府混吃等死的躺平心态,开始变得主动,适当地展现自己的能力,一心一意辅佐万俟宣,获取对方更大的信任。
很快,太子便向北燕王引荐了他,让他逐渐能参与到朝堂内政。他依附着太子,悄无声息地攫取一席之地。
再后来,他与延袖公主订下亲事。
也是他暗中怂恿着太子提出与大凉进行宝马换绫罗的互市意图,而今顺理成章被派来出使大凉。
此乃他作为北燕驸马的第一个任务,亦是他开启复仇之路的第一步。
第188章 谋与算(下)
“……眼下人证物证俱在,只待时机合适,便能揭晓当年的真相。”
定孤尘看着蠢蠢欲动的萧子舒,心底五味杂陈,仍是摇了摇头。
“不够……只是这些,还不够。”
对面的人没有言语,被面罩遮挡的那只眼瞳颜色略深,虽不明显,但定孤尘还是捕捉到了他眉宇间距离骤然缩短,和眸底一闪而过的疑惑。
“仅凭一封密函和哈吉的一面之词,很难坐实那人通敌的罪名…”
事情过去太久了,即便将人证物证带到凉帝面前,三皇子大抵会是咬死不认的态度,萧子舒不露面便罢,若他露面,对方会再次将矛头对准萧氏一族,伪造密函、唆使人证假供,甚至会揪着萧子舒的身份做文章…而为了制衡各方权势,他们的这位圣上未必会选择正视真相,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约莫是不失良心的好结局,但十之八九会是指黑为白、将错就错。
也许可以让太子适时站出来,可一旦他开口,此事在凉帝眼中,便成了争夺皇位的蓄意谋划,届时三皇子就更有了脱罪的借口。
定孤尘说得直白,语气有一丝无奈,但更像是麻木的陈述。
唯独没有失望,似乎他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又或者,他原本还有着旁的打算。
萧子舒听得懂,也看得出。
“所以,你原本想要如何继续?”
定孤尘竟笑了。
“自然是,引蛇出洞,暴打七寸。”他抚过空荡荡的腕间,像是随口谈起今日的天气一般,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