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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子围蹙眉啮齿。
虽说帝灵芝做的肉身能再生,但损伤还是有痛感的。
“也不疼的,就一点点酸胀…真的!”十三在白骨精发火前,立即翻出了杂毛十三的看家本事,“五哥…”
五子围的确受用,一张俊颜绷了又绷,到底是在气闷中无奈妥协。
算了,天雷都劈不尽她的痴情脑,又指望他骂几句便管用?
……
……
十三也的确是想切一两根指头入药,但比画着发现,这过后的包扎难免扎眼,在小将军那儿是铁定蒙不过去的,便调转了刀锋,自小臂处削下两块晶莹剔透的帝灵芝,随即用丝绵锦帕将‘伤口’包了起来,袖袍一落,遮得干净。
原以为这法子能避开小将军的视线,她却忘了自己在他面前一向没避讳,散漫随意,傍晚回府,不过个把时辰就被逮住了追问。
“这是怎么搞的?可是伤着了?”
定孤尘从她手上接过那碗甜羹搁置在一旁,将半截细藕轻轻握住,担忧地端量着被丝绵包裹之处——面积有些大,但不见血迹,亦闻不出药味,只是渗透着浓郁的草木甘甜。所以他并拿不准她这是怎么了,又不敢轻易掀开查看,墨瞳染上一片为难。
十三金瞳一转,张口就编:“唔……不打紧的,熬羹的时候未留神,不小心碰到了灶火。”
定孤尘一惊:“烫的可重?请军医瞧过了吗?”军中的创伤药他熟悉得很,可无论哪一种他都没闻见,说着便要解开丝绵确认,“没有敷药吗?”
“不能解开的,敷着药呢,见了空气便没得效用了。”十三赶紧安住那双不安分的手,金瞳又一转,“你晓得的,我五哥懂些药理,早先在营中便寻他瞧过,也涂了药,”料到他要盯着药的事,又补上一句,“只伤了一小块儿,五哥包得夸张而已,他说这药得敷满七日,期间不可拆,方能见效。”
管这理由立不立得住,锅先甩出去再说。
定孤尘半信半疑,但见她坚持,也不好强求,“往后还是莫要自己动手了,你若实在喜欢料理,便让富桂陪着,有动刀动火的地方,吩咐他就是……”也不必常常受伤……
“唔……晓得了。”狐狸只得支吾敷衍着,欲将这事快些翻篇。
……
小将军虽眼下没说什么,但翌日到营中,却是特意去找了一趟五子围,询问她手臂烫伤之事,还有那古怪的七日不可见光的药。
五子围面上装得了然,跟着赔笑,心里头却已经咬碎了牙,要将狐崽子丢去面壁思过。转而一想,这很不解气,还是得将锅丢回去的好。
于是他瞥见本要送去军医那里的两瓶帝灵芝津液,桃目在裹着面皮的白骨中转了又转,笑盈盈中透着些许故作为难,叹着气道:“哎,这药哪里是我与她的,原就是她自己会那岐黄之术,约莫是不想显露山水,才假托我这兄长出头…诺,便是这两瓶玉露灵药,也是她调配的,听闻军中近来缺药,便托我拿给军医,说是滴入汤水,分给伤者服饮即可……将军不晓得,我这幺妹幼时身子弱,曾遇一高人点化,不止医好了她的病,还传授她这身本事,不过她一般不大出手,不晓得是有什么师门禁忌,今时怕是见不得你受扰,这才……”他顿了顿,留意着定孤尘露出复杂神色的脸,手中骨扇一掩,遮住嘴角的捉弄,又道,“据我从前的经验观察,我估摸着,她那手臂上的伤,也并非什么烫伤,许是调制药露所致,不过不打紧,她自己晓得轻重,过些时日便能恢复……”
此言一出,定孤尘一张脸白了又白,眼底是掩不住的心疼,更带了些愠色。
别说,这么一来,五子围心里舒坦了。
他不晓得十三是怎么将人哄好的,又费了多少心思去圆他的谎。
但从她怒气冲冲地跑来且在他手里硬生生压榨走十几道术法锦囊来看,想必是吞了不少憋闷。
当然,他也没漏看她那张莫名肿翘的朱唇。
啧,身为兄长,又不怎么舒坦了。
第180章 故知(
上)
落在市井之中的聚珍阁,是飞檐翘角的三重楼台。楼外青石砌墙,铜瓦如鳞,阁内雕梁画栋,锦屏珠帘。
既有北地之风,又不乏中原之韵。
一如阁内的菜式,南北相融,亦有创新,任你商贾豪绅、游侠旅人,都能在这里吃上顺心适口的佳肴。
定孤尘一早便让富桂来订了雅阁,安排了席面,特意要上每日只有五份例的炭火羊羔,和香柔甘甜的松雪露。
十三没怎么光顾过人间的酒肆茶楼,一则没什么机会,二是没什么兴致。
从前的未了是个出家人,在外便是【如来藏居】,白粥素面…后来的刘寅初是个穷书生,厨艺差得让狐狸对人间‘美食’更加意味索然。
如今嘛,许是定小将军的性格使然,对十三的关注格外精细,晓得她是个挑嘴的娘子,便费着心思与她寻来吃食。十三也给足了面子,至少每样都夹上一两箸,时日久了,虽依旧挑剔,倒也没那般排斥了。
毕竟她现下是个「人」,不吃不喝怎能蒙混过关?
再者,她这具帝灵芝肉身也需要汲取能量,以维持……新鲜程度。
十三一直希望这具肉身能再长高些,或是丰满些,如今的身量,着实有损她玄狐威严。
但也不是一点优处也无,比方说,她能同小将军偎在一起,同坐轮椅,而不会太过拥挤。
沈阔话虽不多,心思却细,似乎怕她压着自家少爷,亲见一次这般场面后,愣是连夜赶制了一架更宽敞的新座驾。
(十三:……他从前真是楚豫?)
座椅是舒坦了,难免移动笨重些。
此时的聚珍阁前,店肆伙计为了这桌贵客,特将门前的路障清了一遍,沈阔才得以将马车停靠稳妥,推出轮椅安置好,而后才将定小将军扶下车,十三则耐着性子等在车里。
晌午时分,正遇酒肆客流的高峰,甘脆肥醲的香气从四敞的扉牖散溢而出,惹得堂外等位的食客染指垂涎,饥火烧肠。
定孤尘自行驱着轮椅在堂门一侧等候沈阔和十三。
堂内,一行游商打扮的外族用好了餐食将欲离开。
相较于当地人,草原民族多是身材魁梧之辈,许是吃了些酒,一个个面色油亮透红,行止上也多了几分豪迈,餍足地拍拍肚皮,口中闹嚷嚷地说着什么,从那肢体表情来看,多半是在争执菜色可口与否。
定孤尘稍一偏头,远远入耳即晓得是北燕来客。一年一度的互市期到了,近两个月,雁云边境时常会有外商活动,只不过他们能出行的范围,也极为有限,能交易的物品,无非皮货香料这些日用而已。
却说跑堂的伙计早已在门外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