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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有些事,的确要说清说透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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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与我拜完这天地可好

天高气爽,秋容新沐,清风吹散了天公絮,携着阵阵馥郁乱入了行进中的云母香衣辇。

是木樨花的味道。

竟又到了这个时节。

该是吃云芽木樨糕的时候了…

十三鼻尖微动,有些怔忡。

只怪这一树香风,伴着长长的仪仗嫁撵,十里相续。

帝姬大婚,南楚上下,举国皆庆。

毕竟是先帝唯一的女儿成婚,且南楚近些年,只这一桩喜事,阵仗自然小不了。

建业满城,繁花红绸,锦毯自禁苑一路铺至城内新落的帝姬府,十二人抬辇扶驾,仪仗童子,提灯侍者,还有那百余抬的奢华嫁妆,浩浩汤汤,鼓乐齐鸣。

沿途夹道,人群涌动着,在都城守卫的屏障后,个个伸着脖颈眺望,谁都不想错过观瞻这难得一见的皇室婚礼。

队伍前首,是白袍骏马,谪仙公子。

百姓皆知南楚圣子未了,凡心初动,情系帝姬,是以还俗缔约,良缘永结。

百姓也知,正是因圣子带着奉先寺诸僧率先还俗,所以南楚的禁佛之举推行得异常顺遂。

今日大婚,众人欢呼庆贺的同时,莫不暗自唏嘘——青灯古佛,戒律清规,又怎抵得过王权富贵,美人在侧。

或许偶有晓其真相的,望着那锦绣华服的青年,只得在心中替他默念几声祈愿经偈,诵上几句佛号祝语,旁的,便也无力为之。

毕竟自家还陷在还俗后的苟且求生中,又怎掺得了他人因果?

从前的是非,未了无暇顾及,往后的纷扰,他亦没所谓。

……

仪仗缓缓前行,一只雀鸟趁着漫天花洒,迎风落在未了肩头。

——待到事成,在下会以一雀鸟为信,送与圣子报知……

……

未了垂眸浅顾,藏起墨瞳中的波澜遂意,心底绷着的某处,总算是落定尘埃。

借着长衫遮掩,抚向袖腕处藏着的匕首。

狐狸的兕齿匕首,精巧轻薄,却锋利无比,正适合他今日的决定。

他从来知晓,如今的困局,是因己而生。

天命可测,劫数难解。纵观种种因缘际会,却皆由源头而困。

最简单的,眼下局面,只要他仍在,无论是身在禁苑,还是帝姬府,永远都是奉先寺诸僧的软肋。今日他们可以被救走,难保日后不会因他而被抓回。反之亦然,奉先寺的人,也会是他被胁迫的软肋。

他记得,他曾对五子围言道,如今种种,皆是修行长途的关隘考验,还俗与否,不过是个形式。

此言非虚。

他的确可以按照约定同帝姬完婚,亦可以与她相敬如宾,白首余生。情欲爱念,不过是凡人在世的寻常经历,也是众生万物的自然之法,却也是幻境虚相里的一种修行而已。他当然可以入这幻相,以俗世尘心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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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愿。

为何不愿?

也许是,因着他对帝姬并无爱欲之念,也许是,他并不愿生此尘心,也或许,是他生了念头的对象,并非帝姬。

他不愿伤人伤己,种此因果业力。

盈时帝姬对他,是何其用心用情,自不必说。她救下他的性命,又助他保下了奉先寺众僧,即便那发心是为求得所爱,他仍然感恩。

也正是因为感念恩情,因为他知晓她是单纯善良之人,才更不愿、也不忍与其违心结合。

或许,他的违心相许会让她十分欢喜,可这欢喜是看得到尽头的昙花一现,她终归会因得不到他的爱意回应而失望痛苦,乃至悔恨生怨。

那样的话,才是真正毁了她终身的幸福。

他很清楚,自己不会于她有情,从前不会,现在不会,往后,也不会。

所以又何必要让她因着短暂的欢愉而抱憾余生呢?

盈时、楚豫、奉先寺诸僧,以及他自己,皆是被命劫禁锢住了。

那么,他宁愿将这局当作自己的劫变,舍了这具肉身,换得众人真正的解脱。

早在三年前,他便为自己定下了结局。

只是没想到,在这之前,他还能再见狐儿,即便最后的相见,不那么欢喜,但…足矣。

……

雀鸟仅仅短暂停驻,眨眼间便化作繁花,随风飘散,无人晓其来,也无人晓其去。

唯有香衣嫁辇上的狐狸,隔着车幔,瞧见了那一丝异样。虽疑惑,但奈何人多眼杂,她也不好有所动作,只得按捺住。

自出了帝姬殿,她便被宫人引着行雁礼、上车辇,一直没寻到与未了同行的机会,也就没能相认。

不过瞧瞧眼下的阵仗,她约莫得等到入了那宫外府邸,才好寻契机将人掳走了。

……

车辇停驻在正门前,顶着凤冠霞帔一身累赘的狐狸强忍着当众脱衣扔履的冲动,在轿门被叩响后,将素指柔荑递了出去。

门外,隔着半遮半掩的纱帐,未了垂眸看向伸到自己面前的手,蓦然间怔愣住。

许久后,在随侍宫人的再三提醒下,方才回过神。

未了压下心底的不可置信,执起那只手,十指交握的刹那,便已了然。

此时心境,万般难诉,唯盼卿人,卷帘入梦。

十三迟疑:…狐可是暴露了?

她确定自己的装扮无有纰漏,可不确定能否唬住眼尖的小和尚。

与她交握相执的那只手,微凉干燥,却有些颤抖,好半天也没将她牵出辇帐。

十三默默吐槽:不就是娶个亲吗?何至于这般紧张!没用的小秃头!

她撇撇嘴,清了清嗓子,幻做盈时的声音,低语催促着:“驸马?”

未了收起惊措,咽下叹息,稍稍施力,将她牵了出来。

环佩玲琅作响,绣裙轻舞飘曳,她携着一身清洌,闯入他心间。

十里红妆,满城繁花,皆不如眼前伊人,锦绣云衣,倾城难求。

……

她竟来了。

也是,他如何忘了,这狐狸一向不是个好糊弄的主,要她伤心难过很容易,可要她听话行事,那便是天方夜谭。

未了不禁露出抹自嘲,也不晓得自己何处生出的自信,竟觉得能赢得了她,大抵是分开久了,多少添了些自以为是。

事到如今还能如何?

她既来了,他的那点决定想来是十分不合时宜了,眼下,也唯有将婚事落定,瞒过这一众看戏的宾客才好。

打定了主意,未了即牵着他的新娘,在宫人童子的簇拥下迈入雕楹碧槛。

……

帝姬府邸,南北双殿,中庭院,是按照亲王府的规格落建的,足以看得出盈时的地位。

今日大婚,百官观礼,早早便聚在了中庭,等候回廊宴饮。

而身为高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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