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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动,他迎上狐狸雀跃的目光,唇边依旧衔着那抹弧度,“是儿,可我不想离开,怎么办呢?”

“不想、离开...”金瞳微微张大,迅速眨了眨,一对羽睫蝶翼似的忽闪着,她是当真没有听懂,“是何意?”

未了一字一句道:“是儿,我已同她有了婚约。”

“狐晓得啊,可你那时是...事出紧急迫于无奈,又岂会不想离开?”十三越听越糊涂,眼前这个忽然长大的小和尚,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奇怪。

“先前确是被逼无奈,可如今不同,我想要同她成婚。”未了舔了舔有些木然干涩的唇,确保它扬起的弧度仍是自然的,以此来彰显自己接下来所说的话,皆是真心肺腑。

十三心头蓦地一紧,金瞳茫然,两侧的手指也不觉攥成拳,“为、为何要...同她成婚?”

“自是因为...我心悦她。”

未了的声音轻飘飘,温温柔,可传入十三耳中时,却尖锐得惹她烦躁。

她就那般怔忡地看着对方,耳畔嗡嗡作响,思绪也一团乱麻,她似乎听懂了,又似乎不那么明白。

他说他不愿离开...

他说他要同那帝姬成婚...

他还说...他心悦帝姬...

可是......

“心悦?心悦又是何意?”

十三的眼底布满了困惑,她大概其知晓心悦一词作何解释,然她此时发问,是想弄明白未了口中的心悦,究竟为何。

她下意识觉得,小和尚是用错了词。

是啊,何为心悦呢?

未了墨瞳半垂,眉眼不觉低了三分,在此之前,他还从未思量过这个问题,毕竟‘心悦’之事,一向同他不相干。

只是眼下,即便没有她的追问,他忽然也想探究一番,心悦为何。

再度抬眸,他凝望着不知何时与自己拉开了距离的十三,良久之后,缓缓开口。

“心悦,大约是…难以克制的感受......同她待在一起,便很欢喜...若见不得,便生思念......”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同她相别三载,算起来,数千个秋冬不止。

原来思念牵挂,并不会因为时日久了便会烟消云散,而是会根深蒂固,化作本能......

“......她开心时,我便开心,她若难过,我亦心疼......”

......太好了小和尚,狐的灵力足足恢复了三成,悟明老头儿果真有些本事!

......怎么办啊小和尚,狐好像真的回不去了...呜呜......

“......她喜欢的,全部想给她......”

......呜哇,小和尚,这个沐浴的豆子是什么法器,又香又滑还能生泡泡,狐可太稀罕了......

......虽然竹玉糕很美味,但还是不如木樨糕香甜软糯,小和尚,你觉得呢?

“......不想她生病,宁愿所有的伤痛由我来替......”

犹记那年,黑白无常将她抱回寺中时,她浑身浴血的样子,他守了她几日几夜,见过那遍体鳞伤,道道透骨,血流不止......

他也记得,三年前,休武送她离开时,又是神魂俱损,命悬一线......

她似乎,永远都在为他流血,因他而伤......

所以这一回,他不再允许如此。

“......她说她会陪着我,如若可以,我也想与她相伴长久......”

......小和尚,莫担心,有狐在,狐定会护着你的......

若可以,他真的很想同她去看一看,那俊疾山的落日云霞......

......

未了娓娓诉说,点点琢磨。

原来这便是心悦......

原来他对她,从来都是心悦......

是从何时起的念头呢?

是初见神女禅室挑灯弄烛时,还是她夜半归来,携着一身的寒雾清冽,张牙舞爪地咬了自己...抑或是她为了自己,不惜违抗天道禁制,险些丢了性命......

从前休言曾提醒他多次,可叹他那时未及看清,还叫休言莫要着相。

便是可笑至极,原是自己被无知无觉困住了真心,陷入了幻相。

豁然通明,却刹那悲凉。

他注视着面前的她,双目灼灼,缱绻顾怜,似在无声倾诉着难以诉出口的眷眷之心。

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口中所指的‘她’,究竟是谁。

......

可十三不知。

未了的话,在她耳畔荡曳,时而远,时而近,似山谷回响,又似溪泉低吟。

那般不真实,那般想让她屏蔽掉。

十三恍惚间觉得,他口中所言,皆是她同他之间发生过的,可他这般讲出来,又叫她以为,那不过是自己的幻念,她同他,不曾有过那些......

她从未见他脸上出现过这般神色,满目柔意,温存得近似灼人。

他虽眼望着她,却又不是因着她。

那神情,是为他口中之人,那个他心悦的人。

小和尚动了尘心,这本没什么,十三却觉得自己胸口,似被无数寒丝布下天罗地网,囚困住了玲珑七窍,她怎么都挣脱不得。

三年,不过三年,小和尚怎就被别人抢走了呢?

她忽然想到了七不悔。

她那七姐,在她未入谷时,也算是被五哥疼在心尖上的妹妹,可后来她入了谷,五哥显然是同自己玩得更近些...她分走了属于七不悔的宠爱,如今想想,七不悔那时该有多难过,也无怪乎会讨厌她了。

好比现在,她的小和尚被抢走了,她是很想吞了那盗贼的。七不悔没扒了她的皮,委实很善良了。

许是被胸膛内的翻搅分去了太多的心神,她甚至不晓得此刻该做什么反应,究竟是该按住躁动难受的心口,还是该抚向不大清醒的灵台,抑或是,哭出来,顺顺憋闷?

她应当是想哭的,因为她双目酸得又胀又痛,可现下倒是一颗泪珠儿都挤不出来,硬生生堵在那,越积越沉。

这里也痛,那里也痛,她顾不及,便索性哪里都不顾了,呆站在那,没做任何反应。

……

“......所以,是儿,我不能离开。”

未了说完这番话,伸手端起面前的茶盏,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

茶已冰凉透底,

方才未及饮下,此刻便刚好用来压下他心头的复杂难喻——那既有刚刚发觉的悸动,又掺杂着无奈的悲戚。

“可是...你明明答应过狐,要同狐一起,狐去哪里,你便去哪里...”十三自己尚未知觉,她的声音,像是被浸湿的棉布裹住了似的,沉闷喑哑得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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