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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了失声阻止,“住手!”不顾与自己擦颈而过的刀刃,舍身奔去。

可他距她甚远,即便如此,亦来不及阻止……

?

第93章 生离与死别

冷刃即将落下的瞬间,一道瘦弱的身影扑向十三。

刀破骨肉,发出尖锐而黏腻的撕裂声。

休言咬紧牙关,将那剧痛堵在喉中,在对方还未及抽刀的瞬间,反手死命拽住那人的胳膊,随即伸出另一只手,拾起狐狸掉在手边的匕首,回身一击,奋力刺入其胸膛。

刹那间,鲜血四溢,却分不清是谁的更多一些。

直至对方咽气,休言才松开手,甫一卸力,便猛地呕出大口鲜血,俯面跌落,僵直地倒在狐狸身侧。

十三怔怔看着这一幕,昏沉中,只觉从他身上涌出汩汩刺目腥甜,顺着青砖漫向自己,她甚至能感受到那股温热。

可她连替他查看的力气也无,涣散的金瞳溢出一丝诡异的猩红,十三的喉咙里响起野兽的呜咽低吼。

——休言!

休言止不住喉咙里翻涌的鲜红,下意识伸出手臂,紧紧握住十三,残喘地叮嘱。

“狐、狐儿,快、走...救、救圣...子......”

而十三,连说话的气力也流失殆尽,望向休言的金眸满是痛苦挣扎,可即便滔天怒意,却也只能化作戾气熏红了眼眶。

狐狸发出近似呜咽的嘶吼。

此刻的未了,如落苦海,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的影像也变得混沌难辨。

“休言——”未了脚下一软,踉跄跌倒。

“阿言——”休武赤红双目,想要赶去休言身边,却被楚月死命纠缠着。

刀刃穿透休武的肩胛,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但他却仿佛无知无觉般, 绝望的怒火灼燃着肺腑,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竟挺身而上,将楚月的刀硬生生折断。

楚月:“楚青,你不要命了!”

与曾经的同伴搏命相杀,楚月那张从来都是冰冷木然的脸上,头一次显露出其他的表情,眼底的复杂与怒火,将她的冷漠吞噬殆尽,她甚至比楚豫,更难以接受眼前人的背叛。

休武漠然地扫了眼对方,全然不顾自己的伤,执着地朝休言和十三那处闯。

可楚月又怎会如其所愿,亦是发了狠地步步紧逼,刀刀要命。

在阖目气尽前,休言余光掠过休武,念头划过,思想着,这世上竟有比死亡更令他痛苦绝望的事......

他闭上了眼,只觉得,轻飘飘、空洞洞的,灵魂粘连不住躯体,仿佛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道推入无尽的黑暗,那里深不见底、高不见顶,他就这么飘荡着,游走着,耳边是寂静一片,似那混沌,可他的心中是那么焦灼难耐……

......

清虚拖着身体,勉强闪躲,可休言的遇袭,终究让他无法隐忍,彻底失控,随手拾起一旁掉落的刀,胡乱地砍向敌人。

未了仓惶起身,亦不再看挥来的利刃,失了神般,只顾跌跌撞撞奔向十三和休言。

就在即将被刺中时,一阵看不见的风力护盾忽然而至,落在他身前,将暗卫的刀弹了出去。

与此同时,再次袭向十三的几人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楚豫皱眉:“何人在搞鬼?”他下意识瞥向绪智,眼底是确然的狐疑。

绪智藏在宽大僧袍内的手,悄无声息地收回掐诀的手势,他轻咳了声,假意劝着楚豫,“王爷,此处毕竟是佛堂庙宇,杀戮之事,还是应当避讳一些。”

这话说给旁人听听还成,但到了楚豫这里,只会让他觉得可笑,甚至更加激进。

“哦?”楚豫轻蔑地哼了哼,“那本王倒要瞧瞧,犯了忌讳又如何!”

绪智无奈,只好寻思着如何走位,才能将人拢在一处一道卷走。

未了没去探究是谁出手相助,趁着风遁径直来到十三和休言跟前。

他双膝跪地,颤抖着,扶起休言,将其半身揽在怀中,喃喃唤着:“休言......没事了,没事了,莫怕......”

休言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可残余的那点微弱生息,正在流失,缠绵殆尽。

未了很清楚,他怕是挺不过去了。

可他除了看着他吐出最后的生息,什么都做不了。

悲凉,痛苦,嗔怒,甚

至比师父走时,还要令他绝望...又或者说,自师父走后,件件桩桩,皆是荆棘,垒做高塔,而根基便是要命的绝望。

他咽下唏嘘,伸出一只手,轻轻抚着蜷在身侧呜咽的狐狸,轻声道:“是儿,快启动槐丝引回去吧,听话...”

十三呜咽着,眼底悲泣一片。

——小和尚,狐又食言了……

数柄锋刀再次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事情再现转机,而这次,绪智的脚,才刚挪出去半步。

“住手!本宫的人,谁都别想碰他一下!”清丽的女声响起。

只见盈时帝姬带着御前禁卫和一队宫人,声势浩大地赶来。

被制止了杀伐的楚豫,拧眉看向突然现身的帝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不在你母妃灵柩前谨守孝道,跑到这里胡闹做什么?”

盈时一身的素白孝,面色苍白憔悴,双眼红肿着,往日的精致粉黛被洗净,露出少女的清丽本色,鬓边的珠花步摇亦被尽数卸下,换上了一朵玉白梨花。

于帝姬而言,倒也没比圣子未了幸运几分,逝父丧母,同样接二连三的打击。

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何会发生这些事,即使她什么错都没有,人生却依旧在她还处于懵懂中时,强行将无常摆在了她的面前,让她被迫褪尽年少的单纯无忧。

她直视着楚豫,神情倔强地回道:“小叔多虑了,盈时此来正是为了尽孝的,比起守灵,完成母妃的遗愿更重要。”说着,她侧目示意赵常,“宣旨吧。”

“诺!”自从文帝走后,近侍赵常便被苻氏安排去了盈时身边侍奉。

他熟稔地展开先皇后苻氏的懿旨,朗声宣昭:“圣子未了听旨——”

此句出,他便停顿下来,下颌微扬着,斜目看向正被人剑锋直指的未了。

赵常这一眼,真正暗示的是什么,便不言而喻了。

抵在未了颈间的刀犹豫片刻后,只得暂时移开分寸,好让他能够跪拜听旨。

也是此时,盈时飞快地扫了眼未了。

她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那双澄明墨瞳轻易便会将她看穿。

即便这样隐晦,未了依旧有所感。

盈时帝姬的出现,忽然让他想起几日前的那次先兆示现。

原来,所指即是这一幕啊......

他蓦然间便了然赵常手中的懿旨所为何事。

瞬息万念,万念皆空,若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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