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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要如何交换?”
小书生闻言,清秀的面容涨起一层红晕,双睫轻颤了颤,随即从墨玉凳上起身,心念转动间,化作身量正常大小的清隽公子。
这般等比放大后,小书生脸上的红晕更显艳丽,从耳根蔓延至身后的颈间,杏眸泛着盈盈水痕,他微垂着眼帘,朝藤椅上那人缓步走去。
崔行之不觉地摩挲着交叠的手指。
“行之……”
玉润软语的一唤,棺材脸的男人呼吸一滞,眸色渐浓,深如穹渊,又似被欲望灼烧了般,涌上隐隐绯色。
崔行之弹指一挥,秘境扬起杏花漫天,转瞬凝结成花海幔帐,从半空中旋落,遮住了这一角的缱绻旖旎。
……
……
夜幕幽深,仿佛打翻了天神的砚台,将浓墨倾倒于天际,遮染了星月的光辉。琼楼华壁的玉峰寺在夜阑人静的街上稍显冷清。
只不过这是常人眼中的模样。
而在十三和九溪看来,这四周笼罩着阴邪浊息的地方,与其说是座伽蓝宝刹,倒更像是某处邪神宫祗。
一处殿宇的飞檐后,小书生倚靠在杂毛狐狸身侧,借着绵密的狐毛掩盖住尺余长的身子。
晚风徐过,轻撩起小书生垂落在颈侧的发丝,露出抹艳丽红痕,恰巧被转头回望的狐狸收入眼中。
虽然十三的夜视能力一向优秀,奈何某些见识还是稍显欠缺,于是她歪了歪狐首,凑到近处,又仔细观察辨认了番。
只见那抹红痕深浅错落,似是啃咬留下,被青衣遮住的部分,仍有些许若隐若现。
狐狸抬起爪尖尖,毫不犹豫地戳向红痕,激得小书生身子一颤,还未来得及询问狐儿闹哪样,便听对方天真地说出让他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钻进秘境躲起来的话。
“九哥,你这处红得厉害,可是被虫咬了?可觉得疼痒?现下没有八哥的荀兰露,要么狐给你舔舔?”她兴冲冲地自荐,“你不知,狐近来才晓得,原来狐的口水还有医治虫蚁叮咬之效用呢!”
九溪:?????
此事说来也是巧,前些日子春耕,十三常常化作狐身陪着未了出入田间巡视农耕,水田间的蚊虫向来凶,即便是长衣僧袍加身,也难以掩护的周全。有次未了不慎被叮在了耳朵上,叮得整个耳垂又红又肿,小圣子少见地露出难耐的表情,可见痛痒程度非是一般。
许是本性使然,狐狸一个心急,就上了嘴,谁知这一舔,反而起了妙用。
不过盏茶功夫,那
肿胀便消了,只余下些许软麻,未了自己也说不清是被叮咬的后弦、还是被带着软刺儿的粉舌扫过的余韵便是了……
九溪尴尬地不知如何解释,只想堵住狐狸的嘴,让她莫要继续这个话题。
他涨红着俏颜支支吾吾地敷衍:“不、不用了,只是剐蹭了下,不妨事儿,明日便消了,你莫担心,还、还是眼下的事情要紧。”他赶紧扯了扯衣领,转移话题,“这座寺院很是不寻常,阴气颇重,倒不见几重佛光,小生停留这么久都未觉不适。”
杂毛狐狸果然没再纠结红痕的问题,而是顺着九溪的话点了点头:“没错,这阴气可比几年前还要旺盛。”
不止如此,无论是大雄宝殿还是观音殿,所有佛祖菩萨的金身都乌蒙暗淡,萦绕着丝丝邪祟浊息,若是不及时驱散,要不了多久便会滋生出魔障邪物。
十三驮着九溪在玉峰寺兜转巡视着,转了几圈也并未见到任何想要查探的目标。
“那绪智说是闭关,也不知藏去哪里了,看来真的不在寺中,”狐狸甩着尾巴,觑视俯瞰着脚下的这片灯火通明却阴气冲天,“不过楚膺禄怎地也不在寺中?”啧,好不容易将九哥‘借出来’,总不能四爪空空无功而返吧!
九溪:“那位出家的亲王?”
十三:“嗯,是他,假和尚,真禽兽。”狐狸顿了下,又改口,“不对,应该是真败类、真混蛋!”‘禽兽’、‘畜生’都是凡人惯用的比拟形容,她觉得很不严谨,极其片面,像她这般纯良之辈都一并被骂了去,甚是冤哉。
九溪:……
自打幺妹同圣子学了些诗书经典,也不知哪里出了岔子,经常冒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言论。
小书生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寺中似乎布下了几方古阵,也不知是用来压制什么的,按理说,此类阵法,不应当出现在佛门圣地。”
十三嗤之以鼻:“这些阵应当是绪智搞出来的,他为佛骨舍利同楚膺禄合作,倒也算尽了心力,别管为了防着什么还是压制什么,大体都是用来护住那败类罢了。”
九溪了然。
“于人界修行的妖,想要有所成,极是不易。”小书生想到从前的种种,忍不住感慨,“既要耐得住考验,又要积累足够的功德福报,才有机会换来飞升的机缘,九天雷劫是脱胎换骨不假,可亦是九死一生,想要顺利渡过,没有强烈的功德愿力护身,便是妄谈。”
可功德愿力并非做做善事便能换取得来的,要利天地,利鬼神,亦要利众生。凡人看似弱不禁风,与仙妖相比,寥寥几十载如昙花一现的寿命不值一提,可作为人界的主宰,是维持着此间气运轮转的关键,许多妖明白这一点,自然也学会了利用,往往因为急于求成,而选择走上邪径的不在少数。
为善难,为恶易,这些妖修会选择贪欲邪念重的人合作,蛊惑着他们放大欲念,沉沦堕落,从而用这股愿力滋养着自己。
十三:“目光短浅之辈,这般行径,早晚堕魔,还妄想飞升?真当九重雷劫是摆设不成?”
九溪:“人都心存侥幸,何况是妖呢。”
人性很复杂,人心亦善变,妖修的道,终非简单的黑白,因果业力也非当下所见即是。
杂毛狐狸想到圣子阁的那条金鲤点心,即便开了灵识,若是修为不足、境界无法提升,也仅仅几百年的寿龄而已。
凡间灵炁稀薄,本就不利修行,更别提想要求得机缘,若点心知晓这‘积功累德’的法子,会不会也心存侥幸、难抵诱惑?
这般对比,她能生在灵界,已是幸事。
十三思绪飘散着,这时,不远处一个偏僻院落中传来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九溪觉着不对,忙揪了揪走神的狐狸,“幺幺,快瞧。”
杂毛狐狸回过神,倏地竖起狐耳,抬起狐首转向那处院落,两颗金瞳闪过幽光。
只见两个小沙弥一首一尾抬着个卷起的草席,草席里似乎裹着什么,两人蹑手轻步地顺着墙根绕到角门处停下,前头领路的小沙弥抬脚,用鞋尖熟练地勾开门栓,推开角门,随后二人抬着草席走了出去。
狐狸驮起小书生,无声无息地跟在后面。
两人抬着草席,熟门熟路地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