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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爷,这是要做何?”

狱卒用力地拍着牢门,以示不耐,“少废话,动作快些,磨叽什么?”

牢房里的其他人也瑟瑟发抖地缩在地上,大气儿也不敢喘,清泉只得颤颤巍巍地起身,挪出牢房,提心吊胆地被带走。

狱卒将清泉带到一个暗房前,推搡了下他,“进去吧,有位大人要见你。”

“见我?”清泉见狱卒一脸冷漠,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他吞了吞口水,只能硬着头皮推门进去。

房间里,有谁隐坐在角落中,清泉顿住脚步,半晌,才试探地向前挪动。

“你是……”清泉看着眼前的人,瞳孔微微张大,透着错愕。

……

第44章 元慧的打算

被未了定义为‘奉先寺静默期’的这段日子,且不说杂毛十三的字练得如何,女诫是半句话都没背熟,非是她脑子不够用,怎么说也是灵狐,用点心思过目不忘还是做得到的。

盖因她翻开女诫,将将扫视了两页,便一怒之下将书抓碎了。

荒、唐、至、极!!!

凡人女子怎得这般卑微?不许这样不许那样,要遵守这个规矩又要注意那个规矩,一夫多妻可以,一妻多夫便就行不通了?

大逆不道,实属可笑!

未了:……

未了也不觉得女诫中对女子的要求全部合宜,他本意只是想让十三了解一番寻常凡间女子的形容举止,不希望她被话本戏文里的杜撰带偏而已。

不喜便不喜吧,何必为难一只不定性的狐儿。

于是未了便搬来了些道经、禅书,让十三潜心学习。

虽说她并不理解为何未了一个小和尚要读哪门子的道经。

“道也好佛也罢,皆是冥冥混沌的衍生,万般变化不离其宗,只是修习体悟的方式不一样罢了,就像天有梵境,亦有九重,我属人间,你归灵界,但万物最终都将重归混沌本源,一样的道理。”

这是未了给出的解释。

十三:说人话。

未了:“……这些更适合你研习,有助修气炼神。”

十三:所以说,直言有什么不好。

……

却说这段时间狐狸几次窥视酲王府,本打算探探楚豫的计划,可所见的不是对方在醉生梦死,就是军营练兵,明里暗里,委实没什么异常举动。

十三也曾提议,要去夜探玉峰寺,但被未了严肃而果断地拒绝了,毕竟有绪智在的玉峰寺,没有五子围相伴,她很可能会被看穿身份,这个险,未了是说什么都不会同意她去冒的。

关于绪智的事,杂毛狐狸也拿不准,而五子围又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如此,她也只好打消念头,安分地陪着奉先寺一同静默。

习字读经,偶尔也同相识的几位妖友聚上一聚,既然看不得话本,便从这些碎嘴子口中听听逸闻轶事,以解烦闷无趣。

未了对于狐狸出去交友一事也没觉不妥,只叮嘱

了几句注意安全,便由她自在。

……

且说元慧闭关已有些日子了,直到兴安三年,过了毒五月才结束。

出关的元慧,却没有精进的喜色,反而沉重异常。

大凡有所成的修者,若遇机缘,在入定时则会感应到天命的指引或是某种预兆。

这与卜筮不同,盖因卦象是无时无刻不在变动的,本没有十成十,最精准也不过十之九,唯余一分无穷变幻。因为那一分,是形而上的天之定数,任谁都无法计算得准,这便是‘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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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天命给的预兆,那便是既定因果,想要改变,只有逆天而为,需要付出的代价,自然也是难以预计的。

元慧这次,所得预兆有二。

一则,他大限已定,若不出意外,许是还能闲游几载这人间繁华;

这二则,是他始终不愿再次思及的画面…

——太和殿上高悬着巨幅囍缎,百官朝贺,红绸叠妆,龙凤呈祥,迎亲仪仗浩浩汤汤列队而站,他的爱徒未了,身着华服锦袍,蓄着如瀑长发,倾倒在血泊中,绝望悲凉,身殒而目不瞑……

常说修行之人,无论遁入空门还是隐世求道,应当悲天下之悲、喜众生之喜才对,怎会受这俗世间的五伦关系所桎梏?

此言怕是世人天大的误解,总是有那么些沽名钓誉之辈,将修行一事宣扬得阳春白雪不染尘似的,实则天地生万物,万物皆在五伦内。即便是成佛成神,也跳脱不出天地二境,万万年轮转后,还需再应劫渡世。

而真正的能出天地二境,既是出了天地之道,入虚空,归混沌,比之‘无我’更入‘无’。

那又是何种境界?怕是神佛,也不敢轻易说出口的。

所以说,元慧在观想中看见未了弃道赴死,又如何能心无挂碍?本想要顺势的他,却因为不忍这结局,心中掂量着如何搏个一线生机。

……

这件事,他曾同归寺的悟明提及过,其实主要是为着使唤人去打探那戴着黄珀面具的绪智。

不承想悟明归来的时日较原本预计的晚了数月之久,待他去到玉峰寺时,只探听到绪智早在水陆法会后便入山闭关去了。

悟明走了空,回来将情况告诉元慧,言语中却并未将这事看得多重,隐约有宽慰元慧之意。

“虽然没瞧见绪智,不过,既然他只是打着舍利子的主意,那也说明他同禄康王也好、逸轩王也罢,均非牢不可破的关系。”悟明说着,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元慧,视线未作逗留,却饱含深意,“早便说了,舍利子舍利子,不舍哪来得利,什么圣物不圣物的,你们这些个死脑筋。”

元慧捻动着佛串,也不恼,慢条斯理道:“阿弥陀佛,可舍,但也要它舍得真有所值才好…不计,并非毫无所计,无为,也非一无所为。”

这话听得悟明不免腹诽:且说你来日若想起自己现下的这般模样,会不会觉得颜面无存?

“看来,你是心中已有决断了。”他咂了咂嘴,囫囵咽下叹息,吐出几分深意,“玉峰寺也的确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污浊阴盛,约莫着,日不久矣,你其实不必过忧,总归都是定数。”

元慧笑而未语。

悟明神色复杂,想说什么,又止住了话头,半晌,终是没忍住开口吐槽:“你当真想好了?又何必呢,都说自有定数,你自己若是跳出来,便成了那动因之一,往后的走势可就不是你能预测的了,如此这般又能改变什么?”

元慧视线投向堂外,盛日当空,云卷如瀑,可却闷热得连蝉的鸣叫声都微弱了许多。

“老衲岂会不知…了儿那里,总归还是要为他多备一备,也许就是生机呢。”师徒一场,最后能做的,也唯有如此,全了他对徒儿的护佑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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