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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大家玩耍打闹,而七不悔则要费尽心力地维护着完美形象;也许是五子围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个幺妹,而对于七不悔眼中的缱绻依恋却视而不见……
彻底击碎她的,是淮娘居然决定将琢玉谷留给这只什么都不懂、一无是处的杂毛狐狸。
七不悔无法接受,即便淮娘给出的选定理由那么言之有理,可在她听来,仍是荒唐无比。
什么叫放心不下这个废物?什么叫其他子女都有能力自保,往后即便出了琢玉谷生存,也无需淮娘操心,将琢玉谷留给十三,是对她的庇佑?
可再不满,七不悔也不能将内心的崩塌摆在面上,毕竟,她一直以来的形象,都是温婉知礼,她只能将委屈吞入腹中。
委屈吞得多了,心腹难以消化,也就积成了怨怼。
她开始冷落疏远十三。
……
杂毛狐狸在各种灵药的堆成下,仍旧是到了三百岁才勉强化形,虽说化形后的样子,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难看,可七不悔还是升不起同她亲近之心,尤其是谷内的妖灵渐渐开始唤杂毛狐狸为小谷主,不悔每次听到这个称呼,都如鲠在喉。
许是在谷中憋闷得久了,杂毛十三开始惦记出谷玩耍。
淮娘定下的规矩,修为不足以自保的妖灵,不得擅自出谷。十三那点修为都不够看的,出谷就是异想天开。
可七不悔却偶尔想,还不如让杂毛溜出去,若是能再也回不来就更好了。
五子围猜测得没错,这次的事,的确是她故意为之。
七不悔也的确是听闻了幻霞山一带,近来有只十分凶残的狼獾出没。
狼獾这一族,体质有些奇特,它们生来就开了灵识,修行起来也比一般的妖兽要快,修为大都不低,但也许是天道的平衡之则,并非每只狼獾都有化形的机会,除非遇到机缘,才可以由妖兽升为灵兽。
然而这蜕变也是最凶险的,这一阶段,它们需要吸食大量的灵力,最好的方式莫过于从其他灵兽那里掠夺。
七不悔虽知道这事,可她并不确定狼獾一定会在她择定的时间出现。
其实,她原本也没真的想让狼獾伤了十三,她更多的是想吓一吓小杂毛,让自己心底的憋闷之气能发泄一番。
然而,狼真的来了,来得猝不及防……
不得不说,五子围把她想得未免太过绝情。
她的确拖延了时间,但并非见死不救的拖延。当时她带着槐花翎,故意徘徊在半路,犹豫着要不要再走远一些,然而就是那么凑巧,她刚走不远,就听到十三的呼救声,她并没如何犹豫,即刻返回相救,却只来得及看见崖底结界的波动,将十三卷了下去。
震惊过后,七不悔内心的害怕转为担忧,却又有一丝窃喜,若小杂毛就这么消失了,也没什么不好,她被‘抢走’的一切,都会回来的。
就这样,怀着忐忑,回到谷中,演了一出苦情戏码,自以为瞒天过海,却不承想,原来自己在淮娘和五子围心中,并没那么可信。
……
七不悔隐在寒风渐起的竹林中,幽幽地看着杂毛狐狸同她的恩人小和尚一路说笑走远,心中涩然。
瞧瞧,无论在哪里,这只小杂毛都能活得很开心不是吗?那又何必再回谷中呢?
幺幺,你永远留在这里好不好?
……
……
第41章 帝王之家
南楚的帝宫禁苑临岭而居,前观淮水,分上南、下北二宫,相距七里之远,以
复道相连,总计殿宇百座,遍及百里,脉连之势如卧龙盘踞。
复道中,帝行中道,护从夹护左右,十步一卫。
这鸿图华构之貌取‘夫天子以四海为家,非壮丽无以重威’之意,是武烈帝命工匠仿造那传说中‘阁道绝汉抵营室’的阿房宫所建。
站在台基高铸的宫城上,便可眺望建业城外的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将参差繁盛的万家灯火收入眼中。
被层楼叠榭环绕其中的北宫正殿——鸾鸣殿,是皇后苻氏的寝宫。
殿高三丈有余,玉阶彤庭,丹楹刻桷,碧瓦飞檐展如鹏翼,澄清池水环绕四周,殿前苍郁嵯峨、廊腰缦回,殿内金窗绣户、珠箔银钩。
杂毛十三当下可不知她七姐的那些愁肠百转,而是一门心思借着夜半云影,隐在鸾鸣殿的反宇檐牙上,窥瞧着暖阁内室中的帝后。
暖阁虽并不像前殿那般宽敞,胜在温馨精致,椒涂四壁上的银枝宫灯,映得厅室明如白昼。
岁寒松竹梅的六曲折屏前,身着黑金暗纹广袖常服的青年席地而坐,睥睨天下的帝王威严在不知不觉中尽显,令人望而生畏。
楚权此刻正侧倚着矮脚长案,左手拿着楠木骨架,右手执着把小巧刻刀,剑眉凝成直线,仔细对照案几上苻氏亲手绘制的花纹图样,专注雕琢着手中的木料。
长案的另一侧,苻氏螓首微垂,素手执笔,描绘着花灯的屏面,墨彩琢染勾勒间,花鸟栩栩如生。
她身着藕丝褐色的云纹锦衣,飘带上的彩凤纹与头上衔丝梨花凤冠遥相呼应,流朱发簪斜插在垂云绾髻中,随着她的动作轻荡着,拨弄出珠玉相携的清脆。
苻氏的容貌算不得绝色,可却温婉至极,杨柳细眉微微扫入云鬓,眸如碧波,水润盈泽,整张面容只是淡抹红妆,便如明珠生晕、美玉生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满腹诗书的清气。
周身蔓延着特殊的静谧柔和,似乎只要待在她身边,‘闲看云卷云舒,但听岁月静好’便突然有了意蕴。
怪不得楚权做了这一国之君也只独宠她一人,连见惯了美人妖魅的狐狸十三,都忍不住升起一股子想要同她亲近的冲动。
十三:这个雌性,周身暖融融的,呜呼~狐甚是喜欢~阿娘不发脾气时都没这般亲切。
(淮娘:……)
‘啪——’
干脆利落的木碎声再次响起,拉回了杂毛狐狸的注意力。
十三抬爪轻拍:漂亮!
苻氏听见声音,只是稍稍顿了下笔尖,便继续勾勒,直至完成最后一片枝叶,才收了笔势,抬眼望向正绷着张脸、菱唇拉紧成直线的楚权,帝王的隐忍似乎已经触到了边缘。
瞧着夫君的孩子气,她忍不住笑了出声,毕竟这已经是今晚的第七根在他手中碎裂的骨架了。
楚权被她的咯咯笑声冲散了烦躁,抬眼迎向那对秋水目,她眸底噙着的笑意让他有些无奈,“夫人,今日这花灯,我怕是送不出去了。”
苻氏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柔声道:“这可是九郎自己提出的,说要做来送给萱儿,怎么现下说得像是被强迫似的…总归女儿也不是同我闹了脾气,你自己决定嘛。”
这娇俏婉柔的模样,似尚未出阁的少女,哪里能看得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