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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亲手打了给他。就是要他习君子之仪,守礼义之道。贪嗔痴,皆为妄念。他是否成才,是父母亲眼里最重要的事。即便是祖母,也从没问过他是否开心。

见他沉默,崔宜萝捧着珠子的双手又往前递了递。

江昀谨抬起眼来,崔宜萝看不懂他的神情,他眼中积聚的浓雾不知何时散开了,将要消散的日光重新照进他曜黑的眼眸中。

他垂在身侧的手抬起,要将珠子接过。

崔宜萝倏地收紧了手掌。

她扬起唇,露出的皓齿粲烂,明眸里闪露一丝轻灵,“表哥的手串是因我而断,哪有表哥自个串的道理?于礼我也该串好了给表哥,方才是我粗心了。”

江昀谨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任她将零散的珠子装进荷包中。

崔宜萝继续道:“表哥,我的马在一里外,我们过去吧?”

“嗯。”

江昀谨低声吩咐了他的属下几句,那几个属下领命离开,他才抬步往外走。

天已略微擦黑,林中更显昏暗,二人走了一里路,终于到了崔宜萝栓马的地方。

崔宜萝将绑在树上的缰绳解开,翻身上马。江昀谨本就是骑着马而来,但方才只有一匹马,他便牵着马徒步,眼下也利落地上了马。

崔宜萝走在前头,他骑着马落后一步。

两人还是没有说话。

崔宜萝不是没有察觉到江昀谨的沉默。虽他平日里不爱说话,即便开口也是惜字如金,但眼下却不同往日。

她又想起刚刚他狠厉的杀招,还有杀完人后隐隐压抑的神情。

一道闪电猛然劈开墨蓝的天空,雷声炸响,林中霎时间亮如白昼,紧随其后的,豆大的雨点滴滴落了下来。

崔宜萝的雪青骑装顷刻洇出朵朵水痕,绚丽地绽了开来。

“表哥,落雨了,我们快些回去……”

还未说完,江昀谨忽然开口:“前面有个山洞,先避上一阵吧。”

此处离营帐少说还有一刻钟脚程,冒雨赶回定会被大雨浇透,有山洞躲避自然比冒雨赶回强。

由江昀谨带路,不出多时,崔宜萝便找到了他口中所说的山洞。

进山洞时,二人衣裳已是半湿。

洞中摆了几颗大石,正中还有数条枯枝组成堆,有生火的痕迹,一旁还丢着一块火石,看来越山上看管做活的宫人们也在此躲过雨。

江昀谨已迅速用火石开始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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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宜萝则握紧了腰间的匕首,往洞中更深处走。

这山洞不小,有人藏在洞中间隙也并非不可能,不查探清楚她不能安心。

这山洞内里九曲十八弯,藏着好几个石缝,崔宜萝一一查探,最里的石缝内里幽深,她费了好一番功夫。

待她回来时,江昀谨已生好了火。

他坐在大石上,火光照得他英挺的一张脸忽明忽暗,银白骑装上的高洁翠竹被飞溅鲜血浸染,比火刺目,他一向喜洁,却连粗略处理都没有,只是盯着燃烧的火焰,不知在想什么。

崔宜萝在他对面的大石上坐下,手支在膝上托着腮看他,笑容灵动地问:“表哥,你来过这儿?”

“以前狩猎时发现的。”

崔宜萝拉长了尾音“哦”了一声,突然话锋一转问道:“那表哥之前也和别的小娘子在洞中躲过雨?”

“没有。”

崔宜萝眼睛微弯地笑起来:“那表哥只和我躲过雨?”

一道风夹带着雨丝吹进洞中,树枝堆生起的火猛地跳了一下。江昀谨抬起眼,眼里的火焰透过细长的黑睫倒映在崔宜萝眼里。

“是,只有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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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梧桐雨

洞外的风吹得火焰不成规律地跳动。

他这么直截了当地承认倒让崔宜萝愣住,但一瞬后又转而笑起来,腮若粉桃,像是羞赧的:“我也只和表哥一人在洞中躲过雨。”

江昀谨一怔:“你之前没同旁人躲过雨?”

崔宜萝双眼在半明半暗中亮晶晶的,看上去无比真诚:“没有,今日和表哥你是头一回。”

江昀谨透过簇簇火焰看着她的脸,惯常地不答,眼底渐渐发沉。

又不高兴了。崔宜萝压着心中的得趣,面上熟练地对他扬起一个娇柔标准的笑。

只和他躲过雨?当然不是。

十二岁那年,她曾和一个少年在洞中躲过雨。

崔宜萝不会告诉任何人,因为那是她活至今日最狼狈凄惨的一日,即便说出来可以博取同情。

况且当时天黑,又是荒郊野外,更不似今日洞中有枯枝,亦无火石。她和那个少年到最后都没看清对方样貌,今日就算面对面,对方也认不出她。

这件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几点雨丝被风裹挟进洞,崔宜萝有一瞬恍惚飘回了那天的雨幕里。

盛春踏青,连翘开到极致,漫山遍野都覆上了鹅黄。

踏青时,幼弟故意踩坏了她编好的花环,她只好去不远处又折了只连翘。

回来时,原地空无一人。

继母姚氏之所以把她丢在山野外,不过因为崔宜萝偷偷塞钱给古琴师傅,求她认真教她。古琴师傅听了继母的吩咐,只做做样子给外人看,并不教真才实学。但见崔宜萝实在可怜,又拿出了一笔积蓄,这才同意。

那日她在昏暗山野中不辨方向,耳边狼嚎阵阵,头顶暴雨如注,举步维艰之时发现了个山洞,碰到了同在洞中避雨的那个少年。

他教会了她很多,他告诉她,其实姚氏这么做并不是完全想要她死,断手断脚,被人掳走,即便是最简单的吃些苦头,都能让她一出心中恶气。而她父亲对她不闻不问,直接助长姚氏气焰,可见其为人冷漠又懦弱。

而她回去后只需作势要闹大此事,姚氏为了自己经营多年的美名定会妥协,她还可以借此拿回亡母名下为数不多的几间铺子。

那几间铺子后来成了崔宜萝大部分的钱财来源。

虽然她也拉了他一把,他们都是泥足深陷的人。他那时已磨灭了生的意志,原打算找个广阔开朗之处赴死。

夜色昏暗,他把她送到山脚,她再三确认他不会自尽后便走了,直到最后也没看清他的脸。

只把别在发间,被雨打湿的连翘花送给了他。

连翘,是希望,新生,坚韧,是历经严冬仍肆意绽放的生命。

不过虽经历了这么一遭,她却不想再见到那个少年。他们互相知道对方的秘密,不适合再遇见。

枯枝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在幽静山洞格外清晰,崔宜萝被拉回思绪。

对面的男人依旧一言不发,火苗在他半垂的墨眸中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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