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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拈起两块酥点,方才施施然离去。
横竖待他们议完事,自可逮着宋携青问个明白……若眼下杵在这儿,反倒碍事。
待倩影隐入回廊,梅怜君意味深长地睨了宋携青一眼,若在平日,她定要好生打趣一番,毕竟头回见宋琅身边带着个姑娘,只是今日事急,只得暂且按下。
梅怜君尚未出声,宋携青已先一步道:“郡主节哀。”
话虽如此,他面上倒不见半分哀色,撑花之死已是定局,是以,宋携青直入正题道:“昔年曾在遂平公主处听闻,陛下年少时因公主所赠的鲜虾饺子浑身起疹,数日不消。”
“至于兰元……”他想起远在齐地的一人,此人或可一问,又或许,正中对方精心编织的罗网也未可知。
宋携青咂摸信上所书,若真是如此,瀛朝行将掀天揭地。
……
瀛宫,帝王寝殿。
烛明如昼,绣金悬玉的重帘有一侍从躬身退出,捧着的托盘上只余一副剔净的鱼骨,不多时,一碟晶莹的玉饺奉入帘内,薄如蝉翼的皮儿裹着鲜虾嫩鱼。
江稚气虚虚地倚在锦衾软榻,一侧的宫娥手执象牙箸,慎之又慎地喂下几只玉饺,少年帝王问:“人,寻得了?”
帘外的宦官扑身跪地,额直抵玉砖,“回陛下……尚未……”
“废物!”江稚暴起,扬手将玉饺连盘砸向宫娥,“死要见尸!”
因动作之大,牵扯身下一阵剧痛,江稚两腿一僵,咬紧牙根。
白瓷碟碎作一地残片,宫娥战战兢兢地跪在碎瓷之上,膝处洇出血迹,江稚阴笑道:“老师可曾来过?”
宦官额上沁出一层冷汗,帝王与帝师的关系很是微妙,貌似亲近又似疏离,他一时拿不准帝王的蕴意,只好将宋携青当日的所言所行、连同去向也一一禀明了。
“废物!你被他炸了!朕就养了你们一群酒囊饭袋?”帘内静默一瞬,江稚轻飘飘吐出几字:“拖出去,仗毙。”
为首的宦官不论如何告饶,飞龙卫只顾驾着其人隐没在金漆廊柱间,一声声凄厉的嘶嚎刺破长夜。
烛影摇红,忽明忽暗,随着偏隅一支火烛无风自熄,殿外的哀嚎声戛然而止。
“……老师曾劝朕少杀孽。”织金帘幔游来少年帝王的长叹,“你们只是个没了根的丧犬,原也不值得朕动怒,老师才兼万万,丧犬如何与之匹敌?”
“得了,朕今日开恩,且留他一命。”
恰在此时,见一飞龙卫入殿复命,他单膝及地,禀道:“陛下,人已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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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幔轻晃,传出低哑的怪笑,“朕开恩饶他一命,奈何他没这个命啊。”
“老师既往阿临处……”江稚倾身,“遣些机灵的,朕的海东青飞了,各宫寻上一寻。”
“重在奉珠殿,仔细些搜。”尾音陡然转柔,却平添一丝毛骨悚然:“切莫吓着朕的好妹妹。”
……
祝好三两下咽下方才顺走的酥点,她并不在宋府多待,远在百年前的朝代,她还未能好好领略瀛都的民俗风情。
如此一想,她步出宋府的大门,初来乍到,人生路不熟,祝好只得循着人潮涌动处而去。
高官的府邸,为彰显其煊赫,多是落座于都城的中央,纵是偏好清静的主,宅邸也当在通衢要道之地。
是以,祝好随着人流不过片刻,便身在一处喧嚣闹市,街面上,支摊杂耍琳琅满目,虽处身百年前,好些器物却不逊于她所在的新朝,反倒瞧见不少她未曾触及的精巧玩意儿。
祝好左看看右看看,东张张西望望,目之所及,或见釉彩玉润的瓷器,或见金丝点翠的钗环……她往袖里一探,比脸还干净,祝好只得依依不舍地将拈着的蚕丝团扇归回原处。
回头教宋携青买与她好了。
然这念头方起,便被她挥散了。
如今的宋携青断不会为她买这些儿……何况,他近来吝啬得很!动辄便是囊中羞涩!宅邸处处落漆磕角也不舍修!这般境地,偏院竟还养着好些莺莺燕燕!
思及偏院里的美人,祝好只觉胸口生闷,她强自按捺,不愿再想。
一回神,祝好已驻足在一方摆满各色瓷瓶的摊前。
摊主是个年纪不大的小童,瞧着约莫十来岁,身上的粗布衣衫缀满补丁,他一见摊前来人了,忙挺直单薄的背脊,略带几分怯意道:“姐姐,瓶里尽是些处治跌打损伤、刀伤火伤的好药……左上最能止血生肌,见效很快的!”
见来客不语,他生怕再次失却一桩生意,急急补道:“摊上不论是何药,皆只十个铜板!若不见效,随时可退!姐姐,不妨买一瓶试试吧……”
祝好本未起疑,奈何低廉的叫价搭上小童一身寒酸的打扮,多多少少教人难以信服,“这般良药,怎会如此低价?你家大人呢?”
“我……我家已无长辈。”他眼底潮润,支支吾吾地打着圆话,“此药是瀛国顶有名顶了得的游医所制!他悬壶济世,不图钱财……才托我只卖十个铜板,姐姐……真的很好用的……”
话至此处,他的眼圈已微微泛红,“姐姐信我……我不扯谎。”
祝好摸摸空空如也的袖囊,斟酌道:“你若信得过我,姐姐便先取一瓶,只不过我今日出门匆促,未带银钱,明日你上宋府寻我,姐姐还你十五枚铜板如好?”
小童眼里扑闪扑闪,却也不免迟疑道:“不知……是哪个宋府?”
“宋大人,宋帝师。”
言罢,祝好见身前的小童眼有骇色,面上浮起几分惊惶,大抵是走投无路,小童咬咬唇,终究还是点点头,将一只白瓷瓶递交到祝好手中,怯怯道:“姐姐,我信你。”
祝好不再多言,只将瓷瓶揣入怀中,远处人声渐起,嘈杂纷乱,她踮脚望去,见一破旧茶摊前围着数十人,个个义愤填膺,似有怒意难平。
祝好走近了,议论声渐渐清晰。
“呵呵,一国帝师竟在朝堂之上当众诛杀良将于殊!宋琅他何其猖狂!”
“于家三代从军,满门忠烈,竟落得如此下场!天理何在?!”
有人不以为然,低声辩道:“可……三年前庆、瀛两军交战在即,于将军却不知所踪,如今还是庆人将他送回的,焉知于将军不是临阵脱逃,甚至是……投敌叛国?若非如此,三年前,我军又怎会因主帅失踪而大败?翎王现今也未寻得一点蛛丝马迹……”
“空谈罢?更何况……若无那位……嗯,默许,谁敢在朝堂之上公然见血?”
摊前眉清目秀的青年闻言冷笑,他将折扇一收,慢条斯理地道:“空谈?我只知,这位宋大人确确实实
在朝銮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一剑将于将军刺了个对穿,于将军不曾定罪,亦无诏令,既如此,宋大人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