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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是怕我为此谋弃你于不顾么?你信祝好会舍命救你,唯独不愿信我。”

“你见祝好脱身死局,便敲定我会舍弃你的性命?”尤蘅喟道:“三娘啊,莫要疑我,令我寒心。”

眼前的男子身着锦衣,清秀儒雅,眉间蕴怜众生悲悯,他身有君子之姿,她……定是太累了,尤蘅对她那般好,怎会害她呢?他所言不错,祝好还好好活着,她不该疑他。

方絮因如此游说自己,心头却隐隐作痛。

她退步垂首,长睫掩绪:“公子,我已数日不曾归家探母,虽说家中尚有大哥主事,我亦将所得的银钱托给大哥令他为母亲寻医,可明日我需为公子上堂谋事,尚不知何时得闲,今日我想先回家中照护阿娘,明日巳时絮因必定亲临府衙。”

方絮因往偏房纵目,“烦公子遣人好生照拂祝好,若她明日未醒,我一人亦可助公子成事。”

尤蘅自是不阻,待方絮因行远,他将视线投在偏房,眸底划过冷意,“祝姑娘还要窃听到何时?”

祝好闻言推门见日,她走起路来浑身乏力,步抵尤蘅跟前已是气喘吁吁,“我与尤二公子做个买卖如何?”

“说来听听。”

依方才窃听得到的消息,祝好已经大略清楚尤蘅的谋划,不过是伪君子欲以活人殉葬案将自己的兄长一军。分明全局都是他在操控,却又将自己撇得如此干净。

不过,尤衍作恶多端,若能伏狱的确是城民之幸。

祝好理清思绪,笑言:“明日我到府衙与方姑娘一同指供尤衍。”

尤蘅扫她一眼,神色寂静无波,“这不是应该的吗?你所处之地,是我的别邸,并非你以此要挟于我,而是……祝姑娘如今的境况,只配任我所使。”

祝好为他拊掌,口中却另言:“咦?絮因姐姐不曾与你说过吗?我此人最是犟嘴,眼下倒能乖乖应下公子的命令,可明日升堂岂知我会说些什么?我与絮因姐姐不同,未视二公子为心尖肉,何必吊死在公子这颗树上?自然,公子若觉得指供之人只絮因姐姐一人更是大谬不然,不若……”

“明日我作为尤大公子的阵线与絮因姐姐相抗言如何呢?尤二公子也可以选择在此地杀人灭口,只是絮因姐姐临行前曾托公子照拂好我,再说了,我无任何事、任何人,能得公子的牵掣。”

尤蘅打岔道:“祝姑娘,你要同我作何买卖?”

“于公子而言,倒是小事一桩。”祝好直言道:“我想让阿爹泉下得以瞑目。”

……

月夜风凉,长街行人渐散,唯有零星几座小坊还燃着灯烛。

祝好远隔半月回到凝棠坊,只见铺门掩闭,烛火皆熄。

“祝娘子?”

祝好闻声回望,铺坊对街的一间书肆燃着烛炬,火光映彻少年郎的眉目,他手捧书卷,光影尽落两眼,好不风流蕴籍。

少年郎将书卷搁置窗牖,他越出书肆,将一物递给祝好:“祝娘子,那日你走得仓急,买下的香糖果子未及带走,恰好我识得祝娘子,凝棠坊的顾伯托我若见着你,便将此物转交到你的手上。”

祝好低头看去,是以西皋油纸所裹的香糖果子。

少年郎见祝好未接,言道:“祝娘子放心,顾伯每三日便会交给我新熬的香糖果子,新鲜得呢。”

祝好不愿他误解,她接过包裹,忽觉眼前与她年近的少年有些面熟,她道谢后问:“公子如何称呼?”

少年郎眼睑低垂,好半晌才听他道:“施春生。”

祝好手中的包裹从掌间滑落,施春生堪堪接住,再次递给她。

“谢谢。”祝好接过,不再多言,只一人往折哕斋的方向行去。

夜风傍身,将青砖地瓦上的败叶尽数卷起,长街灯烛晦暗,也将她拉入幼时那段阴晦的过往中。

祝好双亲与施家是故交,她方及笄,施家便遣媒婆到祝岚香的跟前说亲,施家欲为施大郎求娶祝好,施家虽非大富之家,可祖父于城中书塾任夫子,重望名高。

她作为孤女,配施家这门亲事倒也算上乘,怎知定下姻亲当日,施家大郎竟莫名暴毙而亡,其母伤怀过甚,没几日便紧步后尘,此事更是一朝坐实祝好天煞孤星的命格。

她从未有过伤天害理的行举,偏偏世人仅因望风捕影便难容她。

施春生是施家的次子,祝好见他,不可避免地将几近痊可的疮疤再次揭开。

不觉间,祝好已经越过折哕斋的门槛入里。

两侧的竹影映墙摇曳,祝好攀栏拾阶,方行十余层她便呛咳不止。祝好明显地感受到,自打坠崖,她的体况就大不如

前了,她年幼时,日日饮着药剂到及笄才见身子转好,祝好历经数年才得以脱身的药罐,因着前些日的坠崖再次滋生病根,这一遭,只怕这辈子都难以痊愈了。

祝好行一歇一,至顶时,已近二刻。

奉祀宋携青神像的正殿只余一盏微烛,祝好将香糖果子拆封呈到供案,她敛衽跪拜,两掌相合:“我虽入他人所设之局,可我不悔。多谢仙君指路,祝好铭感五内。”

时至亥正,祝家早已落锁,若贸然前去,定惹祝岚香刁难,而宋携青赠她的宅院丢了锁匙更是无法入内。祝好喟叹一声,眼觑膝下绵软的蒲团,她心虚地朝宋携青神像再拜一二,便以蒲团作枕,栖息殿堂。

祝好倦怠袭身,她眼中所映微烛尽灭,酣然入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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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笞刑

淮城首富当属承嗣百年的尤家,此族世代多以营商为生,上到地产钱庄,下到盐业蚕缎,尤家都涉足其中。

自尤琅继承祖业更是将商源遍及临州各县,再说尤琅之父,可谓百年难遇的风云人物。

淮城尚未隶属大成国时,只奉城主为首,淮城百姓很少背井离乡到京都为官,自百年前淮城归降大成,其父年仅二四竟一朝高中状元,不惑之年已位列左相,而淮城自建城以来,曾出过两位状元,其一便是尤琅之父,其二是宋琅。

宋琅之名淮城恐已无人能知,若说折哕斋所供的神像大伙便可通晓,宋琅生于瀛国泺源三十七年,尊为城主长子,他本无需考取所谓的功名,只待嗣位此城福造民众,他却执意入瀛朝为官。

宋琅年仅十七高中状元,他得瀛帝赏识擢为太子太傅,年及弱冠贵为一朝帝师。可宋琅恶名昭彰罄竹难书,他身作帝师叛国另言,身为城主长子竟将城民置于砧俎任人宰割,大成开国皇帝途径此城斩瀛帝,宋琅递降书敞城门,他置此城于危境,令淮城百姓苦遭烧杀抢掠。

琅也,洁清美玉,琅琅书音。

宋琅为奇才,更为恶徒。

尤琅之父为他取“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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