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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不似从前。
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期间他几次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又担心说完以后影响彼此吃饭的心情,于是都忍住了,假装看不懂她拒绝的脸色,依然用公筷给她夹菜,若无其事地戴上手套给她剥虾,即使她说“我最近吃腻海鲜了,你自己吃吧”。
笑意掩盖尴尬,故作熟捻化解着生疏。
直到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了,他试图用上厕所为借口先去前台买单,祝婴宁才放下筷子,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说:“……章嘉程,你不用这样。”
他将要站起的动作卡住,最后慢慢坐了回去。
漫长的沉默就像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冷掉的瓷盘。
不知过去多久,章嘉程才张了张口,轻声说:“我打算读完硕士就回国找工作。”
她提起嘴角,露出一个鼓励且信任的笑:“你在国外读的大学那么好,回国找工作肯定是一大优势。”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他抬眼看向她,明明想着慢慢说,不要逼她太紧,结果一开了这个口,话匣子就收不住了,话赶着话,一骨碌全倒了出来,“我们之间真就一点可能都没有了吗?就因为异地?”
他说:“如果你需要我早点回来,我可以想办法,还是说你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是吗?你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是谁,是许……”
他没把许思睿的全名说出来是因为看到了祝婴宁难以置信的眼神。
她眉毛都拧成了疙瘩,鼻尖皱起来,眼看得出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惊异和火气,做了两个深呼吸,才说:“……你为什么总是提到许思睿?!他跟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有任何关系吗?你们大学甚至没有见过一次面吧?”
章嘉程抿着唇角没说话。
如此沉默半晌,她的语气才稍稍柔和下来,带着一股无奈:“我跟你分手从来都不是因为异地。”
“那是因为什么?”他音量不大,却显得非常执拗,“因为你那时候就不喜欢我了?”
她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不是。”
说这话时她眼神微微下垂,盯着面前水杯外壁上面凝结的晶莹剔透的水珠,酝酿了很久,才轻轻开口,像在自言自语:“我和你分手是因为那个时候你逃避了。”
“你要出国明明可以找我商量,我们一起讨论以后该怎么办,如果你想让我等你,我也可以等你,我不惧怕等待,也不害怕异地。可是你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解决……你逃避了最关键的问题,选择了无所作为。”
她再次抬起视线时,眼睛里有了莹亮的泪意,“我选择的理想没有那么顺遂,也没有那么容易,未来还有多少风雨,没人能说得清,我不能要一个无法与我共同面对风雨、习惯性逃避问题的爱人。”
所以她和章嘉程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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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直到现在也没有办法接受许思睿的追求。
她说完,章嘉程睁大眼睛倚靠在椅背上,双手依然维持着交握放在膝前的姿势,整个人一动不动,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想过许多原因,甚至卑鄙地想过她是不是出轨了,又卑微地想过出轨就出轨了,只要最后还能跟他在一起,他好像也不是不能原谅。
可他唯独没有想过是这个原因。
没有背叛,没有争吵,不是爱的消退。人和人之间存在无限可能,可是也有些东西看似微小,却是某个人苦苦坚持的底线,一旦触犯了,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
他刻意忽视的、觉得无关紧要的东西,恰恰是她最看重的品质。
一颗永远坦荡真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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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嘉程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餐厅坐了多久,甚至连祝婴宁是什么时候起身离开的都不知道,真正恢复五感是因为在口腔里尝到了咸涩的味道,迟来的分手的钝痛如开刃的刀寸寸割开他的心。
他伸出手,握住挂满水珠的冰凉的杯子,轻轻笑了一声。
是嘲笑自己。
也是在嘲笑许思睿。
她说了那么多话,偏偏最关键的一点是错的。
为什么他那么执着于拿许思睿跟自己较劲?
因为他大学期间并不是没有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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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抱歉第二更晚了一点啊啊啊,网络突然卡住了,累死累活才发上来
第201章 鸠占鹊巢
那应该大三开学前那个暑假的事了。
每逢寒暑假,除非要去实习,否则祝婴宁一般都会报名各种志愿者活动,去山区支教、去养老院做义工……不一而足。大二升大三的暑假,章嘉程跟祝婴宁报了同一个活动,到西部地区给小学生上暑期兴趣班。
当然,他们并没有什么夺目的才艺,祝婴宁也不可能教小孩子吹树叶,虽然她自己并不介意,但在活动总结报告上写“这个假期我们悉心教导山区孩子吹树叶”,总归不太正式和好听。好在这个活动也不需要有多高的才艺,临行前培训了三天如何吹竖笛,又印刷分发了些乐谱,然后所有人就都揣着几大箱竖笛出发前往目的地了。
支教活动为期两周,本该按部就班进行,谁知第二周将要结束时,天公不作美,接连下了两天两夜的大暴雨,镇上因此积起洪涝,水齐膝深——成年人的膝。很多小朋友被困在学校里。
为了保障他们的安全,上层领导派了几辆车过来,让公职人员、老师和附近的热心村民一起护送学生们回家。
车开不进狭窄的巷路,只能停在村口,剩下的路途都是老师们背着学生淌过去的。祝婴宁也下水送了好几个小朋友回家。
洪涝结束,他们的支教也结束了,最后那几天忙忙乱乱做了许多事,加上没有及时保暖,坐高铁回北京的路上,她有些没精神。
由于很少感冒,兼之每次感冒都很皮实,祝婴宁没当回事,把毯子一盖,对他说“我睡一觉就好了,等到站再叫我”,然后就靠在椅背上睡得不省人事。
章嘉程不太放心,拿过她的水壶,起身去给她打热水。
热水在另一个车厢,他排队等了七八分钟才打到,端着水壶回到她所在的那个车厢时,他看到了许思睿。
一直到今天,章嘉程都想不明白那天许思睿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他霸占了祝婴宁身侧属于他的座位,却一点都没有鸠占鹊巢的局促,身姿舒展,自然得仿佛自己才是这个座位原先的主人。偏偏那张脸又精致得令人无法与悍匪扯上关联。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听到他走回来的动静才慢悠悠坐直了身体,手也从她脸上抽了回来,在这之前,许思睿是倾身正对她且背对他的姿势。
章嘉程不想细想他刚刚在做什么。
他侧过脸,他们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