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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周阿姨她……”她想问是不是出事了,又怕问得冒犯,话音及时止住,眼底却蓄起了不加掩饰的担忧。

许思睿没回答她欲言又止的问题:“既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坚持让我去看望我妈?为什么你们都想让我去看她?”

祝婴宁被他问得怔住,张了张口,又合上嘴,垂眸看了他片刻,才轻声道:“……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很想念她。”

不管他是怎样定义自己的,她始终认为他是一个心肠很软的人。

心肠很软的人又怎么可能真正漠视妈妈的痛苦?

“是吗?”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原来我在你们眼里是这样的。”

说完这句话,他才递出被自己握在掌心里的手机,手机屏幕依然亮着,祝婴宁还没真正接过来,低头便看清了上面的字,是周天晴发过来的短信,一个医院的地址,病房在乳腺外科。

“许思睿……”

她很快结合他方才语焉不详的话和这个不祥的地址推测出什么,心脏的位置微微一陷,随即急剧跳动起来,声音也有点抖。

她又有了当初得知祝大山出事的消息后浑身发冷汗的感觉。

“是乳腺纤维瘤,伴随小叶非典型增生,有恶变的风险,需要进一步检查和控制,监狱那边申请了保外就医。”他麻木地念着周天晴刚刚在电话里告诉他的那段话,声音虽然还算平稳,表情却始终是茫然的。

祝婴宁不懂这些复杂的专业术语,她只听懂了个“有恶变风险”,但听懂这个词已经够灾难了,就像她阿爸当年在工地出事,她也听不懂他伤到的是哪条神经,但只要听懂了“昏迷不醒”四个字,便已足够令人感到恐惧。

她已经体会过人在意外面前多么渺小无力,尤其是病痛。人可以坚韧到即使昏迷不醒也始终不曾真正死去,也可以脆弱到即使不曾真正死去也始终昏迷不醒。是生是死,全在命运一念之间。

她曲了曲手指,指甲触到汗湿的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我小姨让我去看她。”许思睿机械地回答着她的话。

他说的是“我小姨”怎样,而不是他自己想怎样,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怎么样。整个大脑从听闻消息到现在都空荡荡的,充满了浓烈的不真实感,不真实到他甚至来不及产生任何心疼亦或悲伤,只觉得荒诞,疑心自己在做梦,不然怎么可能发生这么荒谬的事?

说起来显得很不孝,但他现在唯一能捕捉到的想法就是回家睡一觉。

可能睡一觉起来,就会发现这个电话果然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恶作剧。

她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穿越迷雾的力道,穿越重重雾障直达他的耳畔,当即下了决断:“我陪你一起去,现在就去。”

许思睿愣了愣:“你不是还要比赛吗?”

“不比了。”她撂起挑子也干脆利落,“我们班有安排几个备选队员,让她们顶上我就好。”

“其实不一定要现在就去……”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变得如此优柔寡断,自己听了自己的屁话都觉得恶心,“我小姨让我今晚再过去,也许我们去得早了,她们那边也不方便。”

祝婴宁摇摇头,没有依着他:“你现在留在这里难道还有心思做得下其他事吗?既然没心思做其他事,为什么不早点去确认一下周阿姨的情况?只有亲眼看到了,才能确定她病到什么程度,才能知道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实实在在帮上忙总比坐在这里乱想要好,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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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许思睿,别躲了。”她盯住他的眼睛,不由分说地拽住他的手,声音难得强硬,“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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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晚还是只有一更,好消息是今晚是我最后一次颈椎理疗了哼哼,之后应该都能恢复成双更。

最近广东基孔肯雅热病毒猖獗,大家要注意防蚊,健康实在太太太重要了[可怜]

第118章 苹果

离开学校的过程还算顺利,校运会期间学校处于半开放状态,学生亲友想要过来围观可以凭借请柬自由出入,他们向老师和门卫简单说明了情况就被放行了。

前往医院的过程也顺利,路上没有堵车,一路畅行。

唯一不太顺利的是进医院的过程,临到医院门口,许思睿的脚步拖得越来越慢,祝婴宁一开始还没察觉,拉着他往前走,走了一段路,发现拽不动了,回身看向他,

他表情迟疑,步伐拖泥带水。

她叹了一口气,连同念起他的名字也像一声轻柔的叹息:“……许思睿。”

“我还没做好准备,你再给我半小时。”他说话的声音很飘,像被线扯得远的风筝。

她默了默,松开了一直抓着他的那只手:“好。”

许思睿转身朝外走。

时值中午,医院外艳阳高照,他走出大门,伸手揉了揉脸,穿越医院前的街道,去到了街对面的一家便利店。

祝婴宁没有跟过去,她依然站在医院门口,手里提着进医院前在附近水果店买的一袋水果——苹果和猕猴桃,是她借他的手机查到的适合给乳腺纤维瘤患者吃的水果。她目送许思睿走进便利店,看到他在柜台处要了一包烟。

便利店门口没人,他跟老板借了打火机,从那包香烟里抽出一支,含进嘴里,点燃。

由于隔得远,祝婴宁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唇齿间明灭的那点儿火星。

时而燃亮,时而湮灭。

她看着街道对面的那星火光,渐渐回忆起了自己坐顺风车前往陌生城市接祝大山回家的那一天。

那天的很多细节她都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很忙,忙得像颗陀螺,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问,什么都需要她亲力亲为。直到看到许思睿现在这副模样,她才想起那天她原来也是有过近乡情怯的。当她终于缴纳完昂贵的费用,来到祝大山的病房前时,她停下奔忙了一天的脚步,走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洗了把脸。

卫生间里的味道难闻,尿骚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可她还是在里面洗了足足五分钟的脸。

许思睿说要半小时,但其实没有那么久,抽完两支烟后,他把剩下的那包烟还给了便利店老板,抖了抖衣服,留下一头雾水的老板径自返回了医院。

他回到她面前,问:“我身上有味吗?”

祝婴宁抽了抽鼻子,摇头:“没有。”

“你凑近点闻。”

她踮脚凑到他领口处,又仔细闻了闻,确定道:“没有。”

抬起头却看到许思睿在笑,说:“我让你凑近你还真凑这么近啊?”

如果是平时,她大概会给出点别的反应,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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