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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屋子里许思睿又在催了。

祝婴宁见母亲殷殷切切就要上前,心里很不好受,只好抢道:“我来吧。”

她走进屋里,从橱柜里翻出了他们家最好的搪瓷杯,绕到屋后,冒着寒冷用泉水仔细冲洗了两遍,这才回屋接上烧开放凉的温开水,将它递给许思睿。

谁知他一接过去就变了脸色:“这什么啊!”

“怎么了?”

“你自己过来看,杯底全是脏东西,你是不是想毒死我?”

祝婴宁凑近一看,“哦”了一声:“你误会了,这不是脏东西,这是水垢,我们这的山泉矿物质含量比较多,杯子用久了难免会沉积水垢,洗不掉,但这东西不脏的,你放心喝吧。”

“……不脏?”许思睿脸都皱成了一团,盯着水垢斟酌半晌,最终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将杯子一把推回祝婴宁怀里,“算了算了,我不喝了,我吃饭吧,你们家的饭碗不会也有水垢吧?”

祝婴宁的脸色已经难看得堪比锅底了,跟进屋里的摄像们面面相觑,眼神在“有素材了”和“打起来怎么办”之间来回切换。

刘桂芳见气氛不妙,赶紧出来调节,赔着笑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们家的饭碗洗得很干净的,阿姨特意准备了拿手好菜等着你呢,阿姨最擅长做馕饼了,村子里没人比我做得好,你一定要尝尝!”

说着回身匆匆忙忙端出一碟馕饼,并嘱咐祝婴宁摆好餐桌碗筷。

所谓“餐桌”,便是一张四角折叠矮几,往屋子正中间的竹席上一放,大家席地而坐,这就算餐桌了。

竹席同样黄不拉几,缝隙里嵌满了经年累月的污垢,许思睿觉得这个村子不该叫祝家村,应该改名叫黄家村才对。面对刘桂芳热情的“你坐呀,坐呀”的招待,他嘴角抽了抽,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我站着吃就好。”

“那你吃馕饼,多吃点,瞧你这孩子瘦的……”刘桂芳一边说一边徒手抓了个馕饼塞给他。

油腻腻的馕饼眼看就要糊上他的衣服,许思睿像看到脏东西一样,吓得连连朝后退,脱口而出:“为什么要用手抓?恶心死了!你刚刚洗手了吗?”

摄像机正对着他们,将一切都记录在内,刘桂芳窘得快哭了,嘴唇哆嗦几下,勉强挤出一声细弱的应答:“我、我洗了的……”

“你刚刚帮我提完鞋根本没洗手!”许思睿毫不犹豫地揭穿她的谎言,又往后躲了几步,目光扫到刘桂芳长满冻疮的手指,以及油得反光的馕饼,顿时食欲全无,“算了算了,我不吃了,反正饿一晚上也不会死……你们家洗手间在哪?”

“洗手间?”刘桂芳又怔了怔,直到祝婴宁凑到她耳边提醒了一下,她才恍然大悟,“哦哦,茅厕对吧?有的有的,阿姨带你去!”

“茅厕”这个表达一出来,许思睿的心就凉了半截,跟在刘桂芳身后走了一段路,看到所谓的茅厕后,他忍不住笑了。

被无语笑的。

建在屋外的一个小茅房,墙顶悬着一盏昏黄的电灯泡,灯泡上面趴着一只大扑棱蛾子,地面则是人工挖就的旱厕,脚的位置垫了两块木板供人踩踏,中间的洞口通向贮粪池,恶臭扑鼻。

刘桂芳搓了搓手,尴尬地笑道:“平时粪池都是宁宁清理的,她很勤快,都会及时拿去沤肥,今天忙着去接你,才稍微耽搁了……”

许思睿捂住口鼻,喉咙抑制不住地干呕:“停,别跟我讲这些细节,我不想听,你告诉我上完厕所去哪洗手?Yue……”

水可以不喝,饭可以不吃,但三急确实憋不住,就算用了这个厕所会做整宿噩梦,他也不得不捏着鼻子上了。

“哦,哦!洗手的地方在屋后。”刘桂芳像是怕他嫌弃,殷勤地解释道,“是山泉水,很干净的,还有一块新开封的香皂,是我们宁宁特意去镇上买的……”

话还没说完,茅厕的门就在她眼前甩上了。

刘桂芳吃了个闭门羹,只得握着双手讪讪退开。

同简陋的茅厕搏斗完,又用香皂洗了三遍手,许思睿才摆着臭脸回到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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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空间狭小,屋子里只留下了一个摄影师,他同刘桂芳、祝婴宁一起坐在餐桌周围,三人眼巴巴望着他。

“看我做什么?”

许思睿的耐心已经快见底了。一路走来的所有东西都在刷新他的三观和认知,他原本还打算在镜头前维持一个好点的形象,现在?屁的形象!他满脑子只剩下离开。撑过今晚,他绝对要想办法逃离这个鬼地方。向他妈撒娇哭闹也好,给他爸下跪求情也好,反正一定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不然他一定会折寿。

摄影师解释道:“她们要等你一起吃饭。”

“不都说了我不吃吗?”许思睿最烦这种自我感动式的行为了,“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

刘桂芳担忧地劝道:“这怎么行呢?你是大小伙子,正在长身体,今天又奔波劳累了一整天,多少还是该过来吃一点的……”

平时在家里,就连周天澜都不敢这样唠叨他,许思睿没想到换了一个陌生环境,他居然还需要听人念经,本来情绪就处于爆发的边缘,被刘桂芳这样一烦,瞬间火冒三丈:“我靠,我真是服了,你听不懂人话吗?都说了我不吃我不吃,做的什么猪食也敢叫我吃,非要等我吃了以后吐你身上才爽是吧?”

他吼完,屋子里顿时陷入了死寂,刘桂芳噙着泪,难堪地垂下脖颈,祝婴宁则梗着脖子,难以置信地怒视着他,眼睛都气得要喷火了。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只有摄影师尽职尽责地调整镜头,将镜头对准了许思睿愤怒的脸。

“我**!”许思睿没想到这人这么没眼力见,飞起一脚踹向摄像机,将镜头盖踹了下来,手指指向摄影师的鼻子,“你再拍!”

摄影师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爬去将镜头盖捡了回来。

发泄完怒火,许思睿心里的郁气总算消散了一些,他无视其他人的难堪,迈开步子,朝屋子里侧走去。

这间房子不大,分为里外两个部分,外面——也就是入户处,铺了一张很大的竹席,是祝婴宁一家人平常的活动空间,竹席四周的边隙乱七八糟堆积着各色杂物和一张狭长

的书桌;里面——许思睿正打算进去。

里外两部分被一张从天花板垂到地板的帘子隔开了,他伸手拉开帘子。

本以为里面会是比较隐蔽的卧室,可以供他独自坐着歇歇脚,但这期望注定又要落空了,因为映入眼帘的并非卧室,而是一张大炕。

炕上躺着一个看起来命不久矣的七旬老人,迷迷瞪瞪,半睡半醒,嘴角挂着一串涎水。看到他,老太太嘴里咿唔两声,吃吃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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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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