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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一支箭羽,脱手而出,悍戾无比直直冲着他而来!

锐利杀意自上而下笼罩着他,在这一刻他甚至来不及动弹,只能堪堪闭上眼。

本以为自己即将命丧黄泉,却不想那箭不是对准他的面门,而是往下直直没入他靴前两寸的地方,小半端穿透了青石砖。

他心口砰砰直跳,没感受到痛感才浑身冷汗地睁开眼,下意识低头去看。看到那箭的状况后一口气捏在心间,怎么都散不掉,甚至有些恍惚。

常人、常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力量?他奉命追捕的究竟是人还是鬼?

“头儿。”身边人颤巍巍叫地他:“那人不见了。”

他抬目,果然,前面那屋檐上已经没有了人的踪迹。

闻遥这边吓唬完人,一路窜高走墙来到城中的市楼。市楼依靠两边店面而立,有四层高,足以俯瞰延陵城中大部分景色。

她单膝压下蹲在市楼顶上,看着城中绝大部分搜捕的人都成功被引到这边来,成串火把在她脚底下绵延不绝。

很好,小刀那边应该没什么人了。他只需要回到院子换下衣服,安安静静待到天亮城门开,就可以带着阿音出城。

虽说目前应该无人知晓“阎罗”的样貌,但闻遥还是希望小刀能够带着阿音离开延陵,到另一个地方轻轻松松开始新生活。

高处起了风,闻遥发丝随风而动。她眯着眼,顺着风的方向朝小院那片巷子看过去。

与一片嘈杂的延陵各处相比,那一小块挨着县衙的巷子安静极了。没有一点火把晃动在深夜里的光彩,如同昏睡巨兽,静静蜷缩蛰伏在黑暗中。

闻遥盯着看了一会,舔舔有些干燥的唇,蓦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算是被她故意引走了一部分的人,那块区域与其他地方相比也有些过于安静了,格格不入的安静。

她若有所思,下意识抬手按上腰侧的星夷剑,握住剑柄往外拔。随着剑出鞘的清越声响,闻遥猛地起身没入眼前的黑暗。

满城风雨飘荡。

身披重甲骑的翎羽卫精锐一左一右矗立在县衙门口,与更远些街口处的翎羽卫一样,沉默而锋芒毕露。

县衙内,广清玉坐在椅子上,面上依旧戴着面纱,有些讥诮地抬眼扫过摘掉官帽跪在地上拼命磕头的孟高。

“孟大人这又是何必。”她淡淡开口:“兖王殿下的性子,你即便不在汴梁也应该早有耳闻。既然如此,又何必下跪求饶,自取欺辱。”

孟高听到这话心中更是悔不当初,一下重重把头磕在地上,即便额头已经青紫出血也哆嗦着身子不敢起来。

高少山身侧立着四位翎羽卫,半道被人从床上揪起来干活的吴佩鸣打着哈欠,睡眼稀松,慢吞吞打开随身携带的木盒子翻找。

随着他的动作,光滑的瓷瓶和模样古怪狰狞的刀钳针具被一样样摆在地上。

吴佩鸣挑挑拣拣,从这堆鹫台出品的折磨人的物件中选出一根长针,又打开一个瓷瓶,奇异惑人的香味立即弥漫开来。

“主子请看,此物乃是吴某人其亲手研制,名为‘牵肠挂肚’。”吴佩鸣捧着瓶子,朝坐在最上面孟高位子上的赵玄序献宝,声情并茂道:“只消一针,浑身便会剧痛难忍,肚腹处尤其。内脏会在一炷香之内慢慢溶解,随扩散孔窍排出体外。”

赵玄序乌发垂落披散,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搭在膝上,神色淡淡,说不上难看也说不上好看。

站在下面的吴佩鸣和高少山偷偷抬头瞧他眼尾那一抹妖异的红,都觉得孟高和这“双谋”广清玉要完蛋。

就在这时,千影带着两人从侧门匆匆走出来。挡在一边的帘子被他掀开,露出外面横七竖八躺着的一地死人。

看穿着打扮,这些都不是府衙的人,身上挂着的腰牌和广清玉腰间的十足相像。

赵玄序破开府衙门时,这些人忠心耿耿冲在最前面,当即就被了结了性命。

“主子。”千影低头道:“都找过了,还是没有账簿。”

赵玄序目光落在广清玉身上,不带半点温度,不甚耐烦:“交出来。”

“殿下不是已经差人查过,我身上没有藏匿账簿吗?”即便到这个时候,广清玉仍旧不慌不急。这份心性叫一旁的高少山与吴佩鸣都有些钦佩。

她轻声道:“没有的东西,我上哪里给你找出来。”

吴佩鸣哇一下,转身殷勤地向赵玄序展示手上的瓶子:“主子,她不肯说,要灌下去吗?”

说实话,如果今日站在这里的不是广清玉而是钟离鹤,他与高将军说不定还会劝劝主子。毕竟钟离鹤是世家子,钟离老将军在朝中影响颇大,杀掉钟离鹤总归有些麻烦的。

这广清玉嘛,就无所谓了。

反正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她令人瞩目的身份也只是“雍王倚重信赖的谋士”。虽然杀这样一个有脑子有胆子的姑娘让吴佩鸣觉得有些可惜,但除却雍王府,没人会追究一个白身谋士的死活,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雍王之所以派广清玉来替徐家周旋,除她确实有智谋能成办事以外,未必没存着这样的想法。知道赵玄序疯起来没人制得住,他自然不敢拿钟离鹤来犯险。

赵玄序眉目深浓,里面有些倦怠,撑着头居高临下看着广清玉:“吴佩鸣,把她的皮剥下来,收好带回去给赵玄奉。”

吴佩鸣笑着躬身:“是。”

随后他没有一点犹豫,走到广清玉面前伸手就要去抓她的头发把她拖出去。

广清玉眉心直跳,心道这个兖王可真是难对付,不管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她抬眼看向坐在上首的男人,高声道:“慢着。”

鹫台班常的那个高瘦徒弟笑眯眯挡在她面前,笑得虚伪万分:“怎么,姑娘这是又想起来账簿放在何处了?”

“没有。”广清玉眉眼浅淡,神色冷冷,继续道:“这次徐家出事,殿下与王妃又惊又怒,特意进宫见了陛下,恳请陛下下令彻查。如果情况属实,绝不会包庇徐家、罔顾律法。皇后娘娘对此也甚是关心,听闻殿下派我来协同您处理此事,允诺我只要如实汇报案情,就算将徐家送进牢狱也不算背主,会保我不死。”

“自从来到延陵,我不曾包庇过徐家,即便知晓院子里住着您的替身也没有对旁人提及过。皇后娘娘懿旨,殿下为人子嗣,又有什么理由为此杀我呢?”

赵玄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身子往前倾,面上泛起一个叫人心里发毛的笑容:“你觉得,我会在乎皇后懿旨?”

广清玉不说话。

赵玄序:“拖出去,剥皮。”

“主子!”

一翎羽卫从门外拖着一人大步走来,在府衙厅前停下,松手将手里的人扔在地上。

那人也是身着甲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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