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杆旗杆插在城墙上,银灰旗面迎风招展。
延陵,一方重镇、豪强盘踞,该有这等气派。
闻遥拎着缰绳,望着前面几十米远的地方围着的一圈官兵。雕花马车后跟着威风凛凛的翎羽卫,缓缓驶近城门。延陵知县与身侧一众官员世家族老弯腰行礼,恭恭敬敬迎接前来查案的兖王。
推开车窗往外看的人脸上贴着临时绘制的人皮面具,时间紧了些,无法尽善尽美,长相与骑马立于她身侧的赵玄序只有七八分相似。
但这已经够了,在场除了世家中致仕的官员,没人见过赵玄序。而虎视眈眈的高少山翎羽卫与兖王远扬的残暴鹰犬的名声叫这些人心惊胆战,压根不会怀疑眼前人身份的真实性。
高少山身着甲胄腰跨大刀,偷偷看着那张与赵玄序相似万分的脸,心里一阵别扭,浑身上下都不对劲。
照猫画虎,画皮难化骨。人皮面具做得再像,气质上也不对,一点都不吓人,不像他主子。
他不往一众翎羽卫身后瞧,面色便显得越发严肃。
众人眼中,兖王兴致缺缺,没说什么话,淡淡扫一眼车外后很快就关上窗户。马车进城,高少山挥手,身后一尊尊杀神翎羽卫也跟着鱼贯而入。
照一般流程,兖王接下去便是要去知县府中的洗尘宴,延陵的一众人等匆忙跟上。等这些贵人都进了城,城门口被拦着看热闹的百姓才终于放行。
闻遥一抚面上贴着的人皮面具,星夷剑照常用布条捆束在身后。她与赵玄序驱马上前递上假路引,顺利进入城中。
延陵自古便是锦绣富贵之地,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热闹的景象比之汴梁丝毫不差。闻遥刚进门就从腰间摸出两枚铜板,从一商贩手上换来两串糖串,顺手递给赵玄序一串。
“没想到啊。”她嚼着糖串感慨,说:“传说中的微服私访,能有这次体验,真是沾你的光。”
“我沾阿遥的光。”赵玄序谦虚道:“没有阿遥,我不会来延陵。”
闻遥挑眉:“那雍王妃娘家人怎么办?”
“不怎么办。”赵玄序:“能死绝不成。”
……厉害厉害厉害。
闻遥看着兖王殿下默然无语,随后注意力便被一旁酒棚里传来的声音尽数吸引。
那儿酒气熏天,方才看热闹的人大半散在了酒棚。
一人惊奇道:“刚才那是兖王?兖王不是皇帝的儿子,汴梁城里顶大的官?怎会来咱延陵?”
旁边人二两浊酒下肚,酒气蒸得脑子飘忽。闻言伸手推搡他一把,压低声音,神神秘秘说道:“还不是玉山别庄…是玉山别庄出了事。上边的官老爷人心惶惶,处理不了才报到汴梁城。”
玉山别庄似乎极有名气,四个字普一出来,旁边的人都凑上去听那人说话。
“听过折子戏阎王戳青印案吧。”那人备受瞩目,面上也有点得意起来:“玉山别庄的徐家那可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可又有什么法子呢?一连死了快十来人,脑门上都有一个青色拇指印——那是被阎王戳出来的!”
“诶呦!”没什么比大人物的血海疑云更吸引人了。酒棚轰然热闹,你一言我一语,沸反盈天。
闻遥在旁边侧耳听了会儿,心道果然。案子虽还瞒着汴梁,但在延陵已经压不下去。
赵玄序斯斯文文,专心拿着糖串咬,完了摸出帕子,递到闻遥手边轻轻碰她的手背。
闻遥不太讲究这个,接过来粗略擦两下手指,随后一拎缰绳拽马离开。
因为会在延陵待一段时日,考虑到行事方便,闻遥没住客栈。两人兜兜转转一通找,最后在靠近县衙的巷子里租下套院子。
高少山与翎羽卫跟随“兖王”住在知县府,院子里缺少的被褥碗筷都要闻遥和赵玄序自己置办。
闻遥相当慎重,买了笔墨和开在纸上写了一长串要买的物什才与赵玄序出门。
赵玄序显然对上街买东西极感兴趣,神情轻松,从街角买来的粗糙竹篓被他单手拎在手上。闻遥埋头盯着单子看,正有些发愁怎么把这么多东西搬回去时,衣袖就被人扯了扯。
“阿遥。”赵玄序扯扯闻遥的袖子,而后遥遥指向对面的摊子:“你看那是什么?”
“啊,什么?”闻遥从单子上抬起眼,顺着赵玄序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小小的摊子,其上木杆用艳丽的红丝绦绑着一把把雕工精细的竹梳篦。泛红的竹骨被雕刻成精细的花,一路在齿背上绕下来。
闻遥恍然:“梳篦啊,对,延陵的梳篦做得好,很有名气。”
赵玄序已经大步朝前走去,在摊子前弯下腰细细看那梳篦。
“好看。”见过无数华贵重宝的兖王欣然赞许,然后转头诚恳请求闻遥的意见:“阿遥,好看,买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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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遥只得跟在他后面凑过去。
摊主是位老妪,笑颜和蔼,灰白发髻整洁干净,手里还在绣着绢花。她听到动静抬头,见一清秀男子在自己摊前停下脚,随后又过来一个女子。两人挨在一起,手上各自提着些物具,背后挂着背篓,显然是新婚小夫妻上街采买家用。
听到赵玄序的话,她乐呵呵地笑:“梳篦好啊,都是好竹子做的。娘子挑一把,一梳到发尾,这辈子与相公共白头呐。”
闻遥一愣,张口结舌欲要解释。
不待她说话,赵玄序径直取下一把微红的梳篦,紧紧握在手里。他侧首望过来,好看非常的眼睛深深弯着,低声道:“阿遥,我好喜欢,给我买一把吧。”
你喜欢个头,兖王府里这么多白玉象牙梳子也没见你感兴趣。
“家中是娘子管着钱。”老婆婆笑着,更慈爱宽和了,说道:“我与我老头子成亲五十余载,也是我一直管着钱。不管不行,他爱喝酒,老了腿脚疼,说他也不听!”
“我不会的,我听你的话。”赵玄序当即开口跟了一句。他张开手在闻遥面前晃了晃,低眉顺眼,讨乖道:“阿遥,买吧,寓意好。”
……好什么好。
闻遥看看那把梳子,在老婆婆慈爱的目光里咽下嘴里的话,掏钱袋子付钱。
赵玄序心满意足,神色轻快。他越看手上的梳篦越喜欢,不舍得把它放进背篓,紧紧在手里握着。
正好街对面是绸缎铺,时候尚早,店里人不多,伙计闲得坐在门槛上躲清闲。闻遥与赵玄序在梳篦摊前的动静被他看得一清二楚,见这对小夫妻朝自己店里走过来,登时眼睛一亮连站起来招呼;“娘子要不要看看喜被?新绣的鸳鸯戏水,都是好料子!”
闻遥咬牙,一下抓住赵玄序的手腕把要兴冲冲往店里走的人拦下来。
赵玄序任由她抓着自己,顺从地停下脚,眼瞅着闻遥:“阿遥不喜欢鸳鸯?”
“我来挑。”闻遥摘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