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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黄金可是实的,我方才摸过了,若能带回寨中,库里岂不又多了一份底气。”

林中,晨光熹微。

岭远气候好,不下雪,哪怕正值寒冬也不算太冷,今日还出了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一行人走在回赤月寨的必经之路上,聊方才的战利品,被称作大哥的男人是赤月寨的新任大寨主聂珩。

聂珩听到他这样说,摇头道:“罢了,你没看见那头打成那样?这公子怕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出行带这么多随从,也是叫我们渔翁得利了。”

二寨主道:“若是大户人家的少爷,那我们就这样将人绑走……”

“有何可惧?”聂珩道,“我不害命,只谋财,到时问问他家住何方,叫他家人送些钱过来不就得了?即便要追究,也得掂量掂量我背后的岭远势力。”

他不甚在意,“来,将那公子带过来让我瞧瞧。”

玉流光:“……”

玉流光听他们说了一路。

他们毫无戒备之心,将自己身处赤月寨一事抖落个底朝天,想来也是不觉这瘦削的青年能掀出什么风浪。

彼时,青年在他们眼中俨然是富贵人家的少爷了,这种少爷最是好欺负,未见过外头险恶,恐吓两句便能将人控制住。

玉流光偏头,蹙眉甩开来人拉自己的手。

那人像是意外他的气性,“嘿”了声,看青年帷帽白纱下那张若隐若现的脸,“你……”

聂珩走到玉流光跟前。

“脾气还挺大。”他说着,就抬手去掀这垂落的白纱帘。

恰好一阵风来,将这丝绸般的白纱吹拂到聂珩的手指上,先是一截雪白的下巴露了出来,紧接着青年偏过头挡风,眼眉拢住,半闭着眼。

风彻底吹开白纱帘,聂珩看清了这张明月风清般的皎皎容颜。

青年淡色唇微抿着,风吹得眼睫轻动,有些睁不开眸。

挺翘的鼻尖有些泛红,似是畏寒,脸格外白,苍白,眉眼之间都透着中药罐子似的羸弱之气。

四周不知何时静了下来。

唯剩下风声。

一切止于玉流光受寒的咳嗽声。

聂珩的手瞬间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倏忽放下,转身朝前走去。

二寨主同其他人面面相觑,又偷摸去瞧这病秧子的脸。

可惜风声停息,白纱帘重新垂了下去,将他的脸遮在其中,若隐若现。

二寨主当然可以直接上手去掀。

但他摩擦了下手指,想到聂珩刚才的反应,迟疑下,还是没有做这种冒犯的举动。

***

玉流光被关到了一间简陋的房中。

他扯下帷帽,微微喘息,蹙眉去看屋中的陈设,除去桌椅床榻,墙边还靠着一个木柜,他拉开柜门,被吹来的灰呛得咳了两下,随后取出放在其中的剪子。

“寨主,寨主?”

聂珩回神,去看二寨主。

他略微应了声,“二弟。”

二寨主一语道破天机:“在想那病秧子?”

“怎能这样叫他?”聂珩说。二寨主道,“可我又不知他的名字。”

“我也不知。”聂珩舔了舔唇,满脑子都是那时风中的惊鸿一眼,他拍拍手起身,回头去看寨主之位,“自当上寨主,你们都要我找个压寨夫人回来,原先我想这种事耽搁敛财,可这回……”

二寨主:“您要娶那病秧子??”

聂珩笃定:“我要他当我的压寨夫人。”

二寨主震声:“并非我阻止你,这病秧子看起来贵不可言,身份不凡,若他是什么皇亲国戚,我们赤月寨都要毁了!”

聂珩:“皇亲国戚?什么皇亲国戚不在京城享福,来我们岭远?”他并未在意,压寨夫人是取定了,“你也是提醒我了,避免夜长梦多,娶亲一事需得尽快安排下去,最好此月中旬,中旬同他成婚。”

聂珩看起来是下定了决心。

二寨主没了办法,只好说:“若他性子同您不合呢?这种娇气的病秧子最是难伺候了。”

“你说得有道理。”

聂珩若有所思,直至太阳落了山,他方才亲自端着饭菜前去寻青年。

“寨主。”“寨主。”

门口守着两人,看见聂珩恭声打招呼,聂珩道:“把门打开。”

“是。”

聂珩进屋,又让人将门关上。

随后他放下饭菜,转身看向坐在榻边的青年。

确实是病秧子。

青年坐着,背脊挺直,身形单薄,像一阵风就能吹散。

帷帽被他扔到了地上,聂珩低头捡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听他们说,你一直不肯进食?”

玉流光看着他的动作。

他轻扯了下唇,不咸不淡,“谁知有没有下毒?”

“没有下毒,他们难道没有同你说那件事?”聂珩端起碗,当着他的面尝了一口饭菜,告诉他没有毒,随后才提那件事,“我要你当我的压寨夫人,婚期在此月中旬。”

他端着碗,拿着勺,送到他看起来柔软好亲的唇边,“尝尝。”

玉流光忽然侧头看他。

他当然可以直接告诉聂珩他的身份,聂珩就算再蠢,哪怕不信,也会先去调查清楚。

所以他无需和此人周旋。

可赤月寨地处岭远,朝中打击过那么多次山匪,赤月寨不可能次次都能躲过,也不可能在岭远做到只手通天,连富贵人家的公子都能想劫持便劫持。

只有可能,赤月寨和当地的官有所勾结。

玉流光垂眸看了眼聂珩递过来的碗。

他忽然伸手,“哗啦”一声打翻了碗勺,聂珩慢了一秒垂头,看着一地的泥泞,神色不明地看他。

“恶心。”青年苍白着脸,唇瓣启动,似讥讽地看他,“你尝过的,还给我吃?”言罢气狠了似的,偏头咳嗽两声,单薄的双肩都随着咳嗽轻轻颤动。

聂珩滚动喉结,没说什么,回头让人再送份新的饭菜过来,再叫人打扫干净屋子。

他将新的饭菜送到青年眼前。

“这回我没尝过了。”

玉流光照样打翻,不仅打翻还站了起来,朝着聂珩推了一把,聂珩被推得后退,微风涌动,他嗅到青年身上散发的清苦药香,像渗透进他的骨髓,还混着青年身上独有的一种幽香,叫人出神。

是以,聂珩被他用冰凉的手扇了一巴掌,都是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的。

他伸手碰了一下被扇的脸。

外头的寨民听到声音,匆匆跑进来,震声:“大胆——”

聂珩伸手一挡,喉口火热,一动不动地盯着玉流光。

玉流光擦着手指,“要杀了我吗?大寨主?”

“不。”

“不。”聂珩摇头,想到二弟那句话。

——若他性子同您不合呢?这种娇气的病秧子最是难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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