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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琢玉拍着胸口,后怕不已,皇宫里的假山这般危险的吗?亏他平时里喜欢偷着跑上去睡懒觉。

看来以后得避着点走了。

“唉呀,也不知被砸中该多痛。”宋琢玉听得眉头都皱了起来,“武秀公主身边的下人倒是衷心。”

不然砸中那么一个小姑娘,简直不敢想象。

赵宥听得一愣,表情有些古怪起来,“不是下人,不过也差不多了。”

宫里面,总是不缺可怜人的。

譬如他,譬如说那位。

只是不是谁都像他这般幸运,能够得以遇见宋二……

第30章

次日,武秀公主果然来了。

赤金镶边的骑装,胸前挂着南红玛瑙,那小姑娘坐在马上,双目炯炯有神,瞧着倒是像模像样的。

宋琢玉远远地看见,大为惊艳。一时竟也忘了对方平时娇纵蛮横的小脾气,转而夸耀称赞道,“公主殿下这身真是英姿飒爽,威风至极啊!”

见他看过来的神情总算不似前几次那般敷衍,武秀忍不住嘴角一翘,神色却是矜持又骄傲的,“哼,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还用你说?”

可话虽如此,武秀公主却立马忍不住要露一手似的,对着正前方的靶子抬起了她的小弓,指尖勾弦如满月。

下一秒,只听“嗖”的一声,箭矢破空而至,瞬间正中靶心红点。

“如何?”

武秀眼底的得意分明都要溢出来了,嘴上却偏还故意这么问。

“啪啪啪!”

宋琢玉双手用力地鼓着掌,他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和欣赏,“公主殿下这一箭简直妙极啊!无论是拉弓的姿势,还是放箭的时机,都恰到好处,想必是于射箭上下过苦功夫的。”

尤其是当宋琢玉走到靶前一看,见那箭支稳稳当当地插在靶心,尾羽都还在嗡嗡轻颤。

可见此女力气之大,简直神哉!

宋琢玉看向武秀的目光瞬间就不一样了。

他们老宋家就缺这种习武天才啊!

想当年他大哥看见他射箭的样子,简直是恨不得提起鞭子就抽过来,直骂他不是宋家人。若不是家里一众仆人哭着求着拦着,宋琢玉这位二公子只怕是早就重新投胎去了。

若是叫宋偃那厮看见武秀.......

宋琢玉的眼里突然爆发出一道奇异的色彩来。

这厢被他灼灼的目光看着,武秀公主竟如同被烫了似的别开眼,她强行忍住心中没由来的羞意,如往常一般扬着下巴道。

“那是自然,本公主五岁起就跟着父皇摸弓,七岁时,半石的弓说拉满就拉满,十岁便能独自猎得一头雄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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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自然要事事争先,绝不会让任何人压她一头。

所以,哪怕母妃总摩挲着她指节的厚茧责怪不喜;哪怕宫里的其他妃嫔总在背后议论她野性难驯;哪怕那些个皇兄皇弟们总暗地里嘲笑她拉弓时的模样。

她武秀也偏要做那个最强的人!

从前,她以为只有父皇才是那个最懂她的人。可是现在,武秀公主落在宋琢玉看着她都发亮发精光的眼睛上,突然俏脸一红,不自在地别过了头,“你......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宋琢玉此刻心里简直不得了,自从那个诡异的念头冒出来,瞬间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虽然他素日里只知道玩乐,却也心里门清。宋家这满门功勋,早就成了悬在头顶的利剑,譬如他娘当年死得就不简单。

一门出了两个将才,手握重兵,又功高盖主,简直一眼就望得到头。直到后来宋琢玉风流浪荡,不学无术的名头传得人尽皆知,那种来自上位者的隐隐注视这才消下去一些。

但也说不了哪天龙椅上坐着的那位疑心再起,打算旧账新账一起算,把他们家一锅给端了。

为了以防万一,宋琢玉觉得他们可以另辟蹊径,比如说——

让他大哥尚公主。

等成了自家人,再找个机会卸下部分兵权,摆出个与世无争的态度,那老皇帝总不至于再对他们宋家赶尽杀绝了吧?

更何况他大哥也算是一表人才,洁身自好,虽然年纪比公主大了些,但至今连个通房都没有,在这个时代也算得上是个英杰翘楚般的人物。

越想越觉得此举可行,宋琢玉按捺不住心中的撮合之意,凑过去明里暗里的打听着。

“咳咳咳,那个,不知道公主殿下对武学是否感兴趣?我们宋家祖传的功法藏书特别多,其中有极适合女子练习的......”

.

校场的另一边。

赵宥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慢慢攥紧了手中的缰绳,指节发白。

就在不远处,宋琢玉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近乎过分;而坐在马上的武秀公主,竟也难得的低着头安静地俯身听人说话。

那平日里总扬着的下巴此刻轻轻收着,她手肘搭在马鞍上,明亮的眼睛无意识地追随着面前的人。

高高在上的小公主,似乎悄然间就多了抹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事。

可一直看着他们的赵宥却是一瞬间脸上蒙上了层阴影,眼前的一切怎么就这么碍眼呢,碍眼得让人想要毁了个一干二净。

掌心被绳子磨得发疼,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微不可闻的喃喃着,“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武秀已经拥有那么多了,为什么还要来和他抢夺宋琢玉的目光呢?

父亲的认可,母亲的疼爱,地位,荣耀......乃至是至高无上的权利。

那些所有他求而不得,百般算计都无法拥有的东西,于武秀而言,不过是触手可及的寻常。

他的这个皇妹啊,投了个好胎,一出生就被他们的父皇捧在手心里。

自此要什么有什么,养成了副不可一世,娇蛮霸道的性子,在宫中几乎横着走,可以肆意欺辱人。

可是宋琢玉不行啊。

他什么都能忍让,唯独这个人不可以,他只有对方了。赵宥想,甚至即便是宋琢玉这点微薄的关爱,也是他靠扒在太后身上吸血才得到的。

想到这里,赵宥有些急躁起来,宋琢玉之前不是很讨厌武秀的吗?赵宥看得出对方连着几次爽朗笑容之下的敬而远之。

对方不是会喜欢这种娇纵女子的人。

可为什么现在却......

赵宥看着那边两个郎才女貌的身影,忽然死死地捂着胸口咳嗽起来,苍白到有些病态的脸上露出几分阴冷的神情来。

他绝不会,绝不会让人抢走他仅有的、少得可怜的珍宝。

将喉中的腥甜咽下,再次抬起头来,赵宥将衣襟处的皱痕轻轻抚平,整个人又变成了那副羸弱且毫无存在感的样子。

他牵着马往阴凉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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