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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快些进家里来,收到信后厢房都收拾好了,算着你们这些日子要到,日日都叫底下人去码头候着,却不知从哪儿下船,只盼着你们过来呢。”甄姑母呜咽着拉住徐氏的手,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长嫂嫂比她长几岁,自小待她好的不能再好,自阿爹过世,兄嫂更是忧心她,这些年也紧着她贴补。
“这是宝珠?我走时她还在你肚里呢!如今长这么标志了?”身上流淌的血脉相同,即便未曾见过,骨子里的亲近却是难免的,甄姑母满眼喜爱的将宝珠上上下下瞧了一遍,宝珠也大大方方同姑母见礼。
“阿娘呢?”甄姑母见后头只跟着个阿忠,便急急问道甄阿婆怎的没过来。
“在船上吃了风,染了风寒,在客栈歇着呢。”甄父摇头。
甄姑母立即要出门去,“哪家客栈?怎的不直接过来,家中屋子多的是,几十年不曾侍奉老娘,怎的来了连女儿家门都不进。”
甄士德赶紧拉住她,“娘她才看了大夫歇下,不好再叫她来回折腾的。”
董宅正堂两侧偏房连接东西厢房,院子倒是不大,不过房屋众多,东西厢房加上耳房有十来间,甄姑母皱眉,“家中屋子都收拾好了,住的是哪家客栈,叫华伯去退了,将阿娘宝瑢还有大郎都接过来。”
甄父便不再推脱,报了客栈名字,华伯立即便赶了车去接。
董家人不多,便也没使太多人,除了灶间的厨子,还赁有两个婆子一个丫头,两个婆子正是被叫去码头候甄家这一家子去了,丫头名唤枣儿,甄姑母给了银钱叫她雇轿去学里将二郎和恒哥儿喊回来,又叫顺道再去将老爷喊家来,问起就说是舅老爷来了,叫赶紧告假回家。
枣儿得了吩咐没敢耽搁,出门就赁了轿赶去学里喊人家来,喊完两个哥儿又绕去官里喊自家老爷。
第6章
快到中午,华伯接了甄阿婆跟大郎还有宝瑢先到。
过后二哥也赶回来了,宝瑢几月没见二哥,围着他蹦蹦跳跳,叫他看自己打的耳眼儿,又叫他看脚上的新鞋。宝珠看他人瘦了些,似乎又长高了,照惯例同二哥比了一比个子,打小她个儿就高,年年都比二哥高一截,这两年二哥开始猛长,如今已经比她高了一个头了,甄二郎一脸无奈,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
徐氏也拉着他左右端详,又问读书苦不苦累不累。
二郎笑,“哪里苦累,风吹不着雨打不着,只是惦记家里呢。”
他原见到家里来信便急着想回去的,只是叫姑父姑母强拉住了,说他回去也无用,没得还更叫人捏住学业把柄,又说家里看到回信人定是要往汴京来,他这才歇了回去的心思,只是这些时日心一直漂浮,只想着家里的事儿,这会子见到爹娘跟宝珠她们,忍不住酸了鼻子。心里也暗暗发誓定要考出一番功名,不叫爹娘姊妹再受那般侮辱。
一家子看够了说够了,宝珠这才注意到一直在边上站着的人。
二哥又一通介绍,“这是恒之表弟,现下我和他在一处读书。”
二郎口中这位表弟比二哥年纪小,比宝珠要大一岁,故而宝珠得喊他表兄才是,二人笑着点头见了礼。
姑父姑母一见甄阿婆便先跪下磕头,姑母哭了一场,她闺中时有兄嫂父母疼爱,不曾受苦,嫁给董姑父以后自己当家,上无公婆,下无侧室通房,也没受甚苦,只这些年没在老娘跟前尽孝,每想起来总要心伤一番。
姑母闺名甄士英,单看名字便晓得祖父祖母对这位唯一的女儿疼爱至极。
汴京不愧是京都,每日鱼鲜瓜果菜蔬都尽有的,只要有钱,即便不是正当季的也能买的着。厨下的婆子擅做羊肉,便支了钱给她叫她去斩十斤现杀的黄羊肉,再去酒楼叫几个菜回来,烧菜的婆子并不会南菜,故而造下的这一桌子都是北菜,甄姑母叫捡她拿手的都烧出来,故而端上桌的菜也没甚章法,什么焖羊肉炙羊腿满满当当堆了一桌。
董甄两家人丁都单薄,没甚亲戚,两家既是姻亲也是至亲,又多年未见,虽分了男女二席,却都在一间屋里吃饭,正好能说说话。
宝珠常听爹娘说起姑母姑父,但这却是她是头回见着,当年姑父与姑母成亲时他已经二十六了,在这年月算是大龄剩男,家中无人,过的也寒酸,只在庙里借一处地儿苦读,姑母较他小八岁,成亲时才十八。
董姑父今年四十有六,年纪比甄父年纪还要大几岁。
许是多年不曾劳作,身上自有些书卷气,看着比甄父还小些,更不像是光禄寺任职的那些肥头大耳的吃官。
甄父常说这位姑父人品端正,现下看来实在不假,未曾因甄家商户便摆出不屑散漫的姿态,对着甄父反而格外敬重。
“我们搬来京里时俭哥儿刚会背诗,俨哥儿才学走步,如今也都成材了。”董姑父给大郎夹菜,大郎起身敬了杯酒。
姑父一家人口也是简单,宝珠一路在家中常听爹娘提起。
姑父姑母只得表姐一个,闺名董沅临,今年二十,同大哥一般年纪,只是要小些月份。
沅娘去年嫁给大理寺宋评事家中长子,论官阶两家也算门当户对,只是宋家手里有些实权,且世代都是汴京人士,家中人多,势力要盘根错节些,比起董家体面不少,二哥能进国子监也是寻了宋家的关系。
董家表兄名唤董恒之,比二哥要小两岁,今年十六,相貌朗朗温文有礼,瞧着比姑父还要正派。
说来这位表兄并非姑母亲生,正是当年那位提携姑父的恩师临终前指的一桩姻缘。表兄生母正是那位恩师女儿,虽是庶出,但那位恩师却十分爱重,怕他走后女儿被人随意指派受苦,又观董姑父
人品端正这才央董姑父答应这桩亲事,只当给女儿寻个不受苦的地儿。
因汴京官职是恩师帮着补的,因此这桩婚事便推拒不得,
姑母开始心里极不舒服,只是那位娘子是个极体面又和善的人,姑母才来汴京,又是小户出生,人情来往许多都仰仗那位娘子提点,虽这位娘子待谁都淡淡的,但长久下来姑母已当她是亲人无二。
只是可惜她生下表兄不久便郁郁成疾,后又患了痨病过世。
故而这位表兄便养在姑母下面,这位表兄读书也是争气,去年过了院试,如今同二哥一样都是生员,明年秋闱正要下场呢。
甄姑母生沅临表姐时亏了身子,那位娘子也是生下恒之表兄后过世,姑父便觉得此生亲缘浅薄,倒未曾再求子女。
席间问及孙家一事,董姑父话语叫一家子都松了口气,
“那孙家从前是有些本事,可正是居功自大,得罪太宗这才迁去姑苏,如今虽还称得上伯府,可到这一辈已不袭爵了,官家继位以后不计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