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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避而远之,没想到谢举元是要把嫡女往火坑里推。

颐寿堂内,气氛凝重。

老夫人砸了茶盏,眉冷冷地盯着谢举元:“与安王府结亲,兹事体大,你可想过其中关系利害!”

“母亲息怒。”

“儿子让清姝嫁入安王府,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

“安王妃性子和善,在长安城素有贤名,清姝嫁进去既没有妯娌要处也没有小姑子需要费心来往,她只要与世子过好日子,就不可能受半点委屈。”

“所以儿子觉得,安王世子算得上清姝的良配。”

“这就是你的深思熟虑?”老夫人气得直喘,“你可有为这个家想一想,为靖国公府想一想。”

谢举元笔挺站着,身上有身为文官的固执,不过短短半年未见鬓角已经生出白发,人看着消瘦,棱角分明的五官多了几分阴郁。

他并不是回答老夫人的话,而是慢慢眯起眼睛,撩起袍子在老夫人身前慢慢跪下来。

“当初儿子给既言议亲,三郎一句不妥,母亲直接反对,如今清姝议亲,母亲也不愿。”

“儿子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儿子觉得好的,母亲都要阻止。”

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蒋嬷嬷一个劲地给她顺背。

谢举元语气僵硬,带着一股压抑已久的怨气:“儿子身为您的嫡长子,这么多年了,就没有哪一件事是顺心的。”

“清姝嫁安王世子,难道不是门当户对,光耀门楣的好事,母亲究竟是觉得哪里不妥?”

谢举元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一直冷冷看着他的谢怀谦身上,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豁出去的执拗:“次子的婚事我做不得主,难道我连女儿的婚事,也说了不算?”

“母亲心里若不满,只管惩罚儿子。”

“只是清姝与安王世子早就换了八字庚帖,已经板上钉钉的事,不可能再改。”

哐当一声巨响。

谢举元话音才落下,就被人重重挥了一拳头。

他就算生得高大,那也比不过武将的体力,身体一歪,直接摔在地上。

谢怀谦沉着脸大步走上前,伸手揪起谢举元的衣襟,面无表情把人拖起来,再次狠狠一拳挥下去。

颐寿堂,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愣住,一时竟无人反应要上前阻止。

直到谢举元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木愣愣的秦氏终于回过神,尖叫一声:“别打了,他身上的伤还未好全,再打下去,要出人命的。”

谢怀谦双眼刺红:“我知你这些年的不满,是因为我,因为次子袭爵,执砚又被封为世子。”

“但是你想过没有,父亲为何偏偏要越过你,把爵位请封给我。”

“读书明理,观史知今,辨别是非,而不是像你一叶障目。百年谢氏,跟着太祖一同打下大燕的江山,你连谢氏身为武将世家的根都忘了,你还想袭爵?”

谢举元大喝一声,掰开谢怀谦的手,他连嘴唇上的血都不擦,只是冷笑:“你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清姝的婚事定下,她要么嫁给萧叙安,要么绞了头发去庙里做姑子。”

盛菩珠静静坐在寿康长公主身旁,眼眸低垂,手指摩挲着青瓷盏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甚至能分心去数,谢举元究竟挨了多少拳,又吐了几口血。

至于谢清姝的婚事,她并不想贸然插手。

第91章

颐寿堂花厅。

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似乎还萦绕在低低的垂帘下,泛出一种叫人窒息的压抑。

地上的血迹早已擦拭干净,深灰色的地砖映着窗外惨淡的天光,四下悄然无声。

暖阁内里,盛菩珠手中捧着一碗漆黑的汤药,正一勺一勺地将深褐色的药汁喂到老夫人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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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着就是,让蒋嬷嬷来。”

“我哪舍得让你亲自伺候。”

老夫人

半倚在软榻上,声音有气无力,唇色苍白,仿佛一夕之间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

“孙媳伺候您,也是应该的。”

盛菩珠温声道:“更何况蒋嬷嬷一向听您的吩咐,孙媳若不盯着,您恐怕又要让人将药偷偷倒掉。”

老夫人勉强笑了笑,唇舌都是苦的,已经麻木到吃不出药味,目光却虚虚垂下,没有焦点。

闹了这么一场,两房之间算是彻底撕破脸面。

一碗安神汤药见底,盛菩珠从蒋嬷嬷手里接过帕子。

忽然,一只枯瘦冰凉的手,颤巍巍抬起,紧紧攥住她的手腕。

盛菩珠动作一顿,抬眸望去。

“菩珠,你跟我说句实话,我是不是真错的。”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该心软,不然你母亲与父亲何须避去天长观,一年半载时光都浪费在那样清苦的地方。”

说到这里,老夫人浑浊的眼睛刺红一片,嘴唇哆嗦着,神情也变得恍惚。

她手掌用力,指甲几乎掐进盛菩珠娇嫩的皮肤里,带着深深的绝望:“就是他是我第一个孩子,不愿习武,那读书也不错,总能有好的前程,我就这样一次次纵容,才让他敢这般肆无忌惮地试探我的底线。”

应该我喝了安神汤的缘故,很多清醒时不太能说出口的话,趁着糊涂时,反倒没了各种顾忌。

蒋嬷嬷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盛菩珠倒是镇静,换了湿帕给老夫人擦眼泪,又哄着她慢慢躺下:“您累了。”

老夫人闭着眼睛,摇摇头:“我以为终究是亲生骨肉,就算打断骨头那也连着筋,纵使他野心勃勃,但总该念着我与他之间的母子情分。”

“当初在他父亲战死玉门关那一年,我就该狠心分家,绝了他的任何异心。”

谢清姝的婚事,就如同一把刀,撕开了两房之间本就摇摇欲坠的平衡。

谢举元野心与算计,对于老夫人而言,远比任何时候都让她痛彻心扉。

盛菩珠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听着。

洞开的窗子,有天光落进来,傍晚暖黄色的夕阳勾勒出她沉静的侧脸:“祖母,心软并不是错,顾念骨肉亲情更不是错,常言道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盛菩珠轻轻反握住老夫人冰凉颤抖的手,她顿了顿,目光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错的是利用您的心软,不断索取,甚至意图摧毁百年谢氏的人。”

“比起其他的,眼下更重要的是,您要养好身体,只要您在,谢氏必然乱不了。”

“等太子妃诞下嫡子,太子的储君之位稳固,萧叙安再如何那也只是萧氏旁支,成不了气候。”

老夫人怔怔地看着她,喉咙剧烈一滚,嘴唇翕动,半晌,她还是把未说出口的话咽回去。

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就怕一语成谶,毁了百年的谢氏根基。

夜深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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