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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随意搭在膝上,深浓看不出情绪的目光,忽然抬起,落在那张透着些许熟悉的脸庞上。
“盛二娘子。”
盛明淑抖了抖,又小心朝后退了半步,站在离他很远的位置。
“嗯。”她不敢看他,只敢把目光落在水面,两人一站一坐的影子上。
“我是废人,盛二娘子怎么会同意与我相看?”谢既言缓缓开口,却是把话挑明,格外直白。
盛明淑同样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大惊之下没忍住说了实话:“我……”
“我就是觉得,你比其他的郎君安全些。”
“至少……”她有些愧疚道,“我跑起来比你快。”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想的,可的确是这个原因。”
谢既言并未生气,他甚至有一些愉悦,至少他受伤后,她的第一个说了实话的人。
至少她用正常人的眼光看待他已经站不起来这个事实,而不是像府里的亲眷那样,大家全都小心翼翼,根本不敢这样直白说他彻底坏掉的双腿。
谢既言眼眸透出些许淡淡的笑:“你不必道歉,事实就是如此。”
两人隔着极远的距离,也就一盏茶的时间,就有婆子过来把盛明淑请走。
“阿姐。”盛明淑朝盛菩珠笑了笑。
“喜欢?”盛菩珠问。
盛明淑很诚实地说:“我不知道,但是谢家这位郎君,看着性子温和,不像坏人。”
盛菩珠沉默片刻,无奈笑道:“那你觉得谁像坏人。”
“不喜欢就不必勉强,知道吗?”
盛明淑点头:“我知道的,而且昨日阿娘和阿耶也都说了,就算养我一辈子,也无妨。”
“对了,阿姐。”
盛明淑扭捏片刻,小声附到盛菩珠耳边说:“昨日祖母喊我,说是陆寺卿请了安王妃,想要提亲,问我意见
。”
“我吓了一跳。”
“我觉得陆寺卿冰冷冷的,也不笑,很想坏人,想也没想就拒了。”
这事家里除了祖母外,只有母亲和父亲知晓,安王妃是私下来的,并未惊动他人。
陆寺卿?
盛菩珠莫名想到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她深吸一口气:“那就放心里,家中妹妹们也莫说,既然是私下提了,你就当没发生就好。”
“嗯。”
入夜,盛菩珠没睡,拿了一本诗词握在手里,半天没翻一页。
直到谢执砚推门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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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
盛菩珠连忙起身,前所未有的热情。
第46章
“夫人有事?”谢执砚朝里间走,眼神自上而下,声音低下几分。
往日这个时辰,她早该歇下了,更不会强撑着精神等他。
谢执砚抬手解下身上的大氅,夜露湿重,透着寒意。
盛菩珠伸手,刚要上前去接,却见他动作一顿,侧身避开。
“凉。”
他抬步越过她,手腕高抬,将大氅挂置于身后的衣架上。
盛菩珠缩回悬在半空中的手,指尖无意识蜷了蜷,抬起头时,眼底透着一些笑:“确实有一事相求。”
她对上谢执砚深邃的目光,有些难为情道:“是家妹的亲事。”
“盛二娘子?”谢执砚斟茶的手顿了顿,茶汤微晃,荡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猜疑。
盛菩珠点头:“嗯,正是我家二妹妹明淑。”
谢执砚心神一动,舌尖抵在牙齿上,茶水氤氲,几乎模糊了他的眉眼。
盛菩珠没多想,一五一十把秦氏的提议,还有今天晌午后两人在水榭凉亭里相看的事给说了。
“家中长辈对此并未反对,加上大伯娘热情。”
“明淑因为长兴侯那事吓得,根本不敢单独见异性,倒是对伤了腿的谢既言没有那么重的防范心。”
“啪”一声。
茶盏被他有些重地搁在桌面上,谢执砚还笑了笑:“谢既言?”
盛菩珠不解:“嗯。”
“不行。”谢执砚看着她,嗓音略沉
“为何?”盛菩珠蹙眉,虽然她一开始也是觉得不太行,但是谢执砚明显在生气的模样,她一愣,还是没忍住问出来。
谢执砚俯下身,静静看着她,音色依旧温和:“没有为什么,只是单纯的不合适。”
“可是……”盛菩珠对上男人沉静的眼睛,还想说什么。
谢执砚慢慢眯起眼睛,目光凝着,压得人有些喘不上气。他忽地抬手,指腹重重碾在她饱满红润的唇上,将她说出口的话全部堵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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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菩珠呼吸一滞,只觉他眸色幽深如墨,指尖在她下唇不轻不重地刮着,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连齿关都隐隐发麻。
“这事以后不许再提。”
“你不要觉得为难,明日给祖母请安时,我会亲自说清楚。”
谢执砚嗓音是温柔的,语气却前所未有的坚定,他倾下身,单手落在她纤细的腰上,像是下一刻就要把她整个人提起来,压进怀里。
最终他只是克制着情绪,在她雪白脖颈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滚热气息拂面,满室寂静中,他嗓音微哑,似漫不经心:“日后,莫要再提他。”
提谁?
盛菩珠不解,下意识仰起头,想去看他,却被他伸手捂住眼睛。
谢执砚喉咙重重一滚,并不想让她看到此刻脸上的情绪,再开口时,嗓音已经趋近清润:“夫人先睡,我去沐浴。”
盛菩珠躺在床榻,迷迷糊糊时。
“吱呀。”很轻的开门声。
“郎君。”杜嬷嬷站在廊外行礼。
谢执砚颔首,面无表情转身,走进漆沉无边的夜色里。
颐寿堂,灯火仍亮着。
谢执砚推门而入时,老夫人正执着一卷经书在灯下细看。
“祖母。”
“有什么事,需要这个时辰过来给我请安?”
“是边关告急?”
“还是你与菩珠那孩子吵架了?”老夫人缓缓合上经书,目光顿了顿,落在谢执砚身上。
长孙虽多半时间在宫里,是在太后娘娘膝下长大的,但自己的儿子和丈夫是什么脾性,老夫人心里多少还是能猜透一二的。
“边关无事。”
“我也未与菩珠吵架。”
谢执砚走到老夫人跟前,烛光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眉目清冷,高大的身形如风雪中屹立的松竹。
“你坐下,太高了,我仰头脖子累得慌。”老夫人指了指一旁的圈椅。
谢执砚依言坐下,幽暗的眼底藏着叫人猜不透的情绪。
“也不是什么大事。”
“今日我听菩珠提起五弟的亲事,伯娘是不是有意盛家二娘子?”
谢执砚既然问了,老夫人也不瞒着,笑着点头:“你伯娘的确有意明淑,今儿也当着长辈的面儿相互见了一次。”
“我不知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