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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菩珠回去的时候,盛明淑刚睡醒不久。

“大姐姐。”她有些紧张坐起身。

盛菩珠蜷了一下冰冷的指尖,轻声道:“你无须担心,事情很快就会解决好。”

盛明淑咬着唇,重重地点头:“姐姐查到是何人了?”

“明淑我问你。”

“若要退婚你能接受吗?”

盛菩珠抬起眼睛,用很沉的目光看她。

盛明淑撑在身侧的手一僵,她似乎也猜到几分,努力收住眼泪,颤着声音点头。

“若真的那样,我没什么不能的。”

“那好,你可知长兴侯夫人祖籍哪里?”盛菩珠倚着床沿坐下。

“我听祖母说过,好像是益州人。”

“益州刘氏?”盛菩珠冷笑。

“是。”盛明淑乌黑的眼睫垂下,声音闷闷低不可闻。

“那退婚吧。”

“长兴侯府世子,并不是什么良人。”盛菩珠伸手,冰冷的手指抬起盛明淑的下巴,她很认真看着她,语气很淡。

因为骑马奔波的缘故,脸颊被风吹得通红,像是胭脂,又像映在湖面上的烟霞:“我们提出退婚,是你踹了长兴侯世子。”

“至于证据,我会给你找到。”

盛菩珠斩钉截铁道。

*

入夜,明德侯府灯火辉煌。

一家子人,除了依旧下不得床的盛明淑外,就连盛菩珠的母亲,盛家寡居的大夫人沈渝都来了。

因为人多,所以分了两桌,只用一扇紫檀木镶嵌贝壳花卉四条屏风。

男桌那边酒过三巡,盛菩珠已经捧着一碗酥山,吃了个半饱。

她捏着银匙,余光瞥见祖父再次给谢执砚斟满了酒,白玉瓷杯压着他薄薄的唇,酒液晃出柔美的琥珀色,他修长指节扣着杯底,微微仰起头,喉结随着饮酒的上下滚动。

盛菩珠看得心惊,她祖父酒量不说,家中还有两个同样喝酒厉害的哥哥。

今夜宴饮的酒水,还是祖父私藏在地窖中的郢州春。

年份久远不说,更是难得的烈酒。

盛菩珠就看谢执砚如同饮水一杯接着一杯,直到把家中两个兄长喝得趴下。

他这样的性子,应该是不喜应酬的吧,今夜却是来者不拒。

就在这时候,男人漆黑的视线,越过屏风看向她,冷白脖颈上浮着一层淡淡的红,长睫半垂,明明看着依旧清明的眼睛,偏偏眼尾泛着酒意的红,就像雪地里升腾的焰火。

“老师,这杯敬您。”谢执砚转过身,乌发以墨冠高束,纹丝不乱,唯有腰间革带上玉佩撞出清脆的声响。

明德侯府老侯爷盛柏涯,曾是圣人登基前的老师,现又任为当朝太子太师,谢执砚之前在宫中作为太子伴读,他与太子相同,称其为师。

“执砚,你该换个称呼了。”盛柏涯笑着拍了拍谢执砚的肩膀。

谢执砚闻言,缄默重新斟了酒水,他双手平举:“祖父。”

“好好好。”盛柏涯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眼底显然也有了醉意。

三更梆子敲过三回,廊下灯笼裹在重重夜露中。

谢执砚扶着桌沿,单手支额:“再饮……学生怕是要失礼了。”

他抬手,掩唇轻咳,脚下步伐看似已有些踉跄。

盛柏涯大笑一声:“罢了罢了。”

“天黑路远,你既已同我家菩珠成婚,今夜便留在家中过夜。”

谢执砚扶着盛柏涯,昏黄灯影下,他弯了弯唇,眼中根本看不出丝毫醉态。

隔着一扇屏风,两人四目相对。

盛菩珠听得他低哑的嗓音,吐字缓而清晰,微挑的眼尾比平日多了几分色\欲。

“那学生。”

“恭敬不如从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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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菩珠,执砚醉了,你快些带他回去休息。”

盛老侯爷说完这话,就彻底醉倒,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盛菩珠没由来心慌,她笑着站起身,嗓音徐徐:“那我让嬷嬷把东厢的客房收拾出来。”

盛老夫人闻言,嗔了她一眼:“傻孩子,那是你夫君。”

“哪有夫妻归家,还分房睡的道理。”

一旁的盛明雅还不忘朝她挤眉弄眼,用口型说:“大姐姐,夫妻恩爱。”

恩爱个屁啊!

盛菩珠目光幽幽投过去,瞪了盛明雅一眼,今天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不应该为了和盛明淑争那几句口头上的输赢,非得强调什么夫妻恩爱!

现在连家中妹妹都不忘拿这

话来调侃她。

老夫人笑着拍了一下她的手,颇有深意说:“你这就带姑爷过去,别耽搁了。”

盛菩珠无言以对,目光隔着众人望过去。

男人双眸漆深,微晃的灯影落在他脸上,将素日清冷的轮廓浸得桀骜张扬,偏生他的唇,轻轻抿着,覆着一层明晃晃的酒液,就像裹在蜜糖里的青梅,甜的滋味只是表象,一口咬下去,酸的刺激,能叫人当场失了魂。

盛菩珠不禁想到他不就是如糖渍的青梅一般,斯文清隽的君子皮相只是他的伪装,与之截然相反的巨大,才是他的本质。

不只是叫她失魂,还能一下就要她半条小命。

瞳仁猛缩,仓促收回目光,她在长辈们善意的笑声中,柔软的掌心慢慢搀扶住谢执砚的手臂,柔声道:“郎君,妾身扶您。”

“有劳夫人。”谢执砚闻言垂眸,暗色眼瞳中仿佛藏了异样的情绪,因为酒意催发,稍显端倪。

*

廊下灯笼被风吹得左右摇摆,落下满地碎影。

盛菩珠引着谢执砚穿过重重院落,两人拉长的影子渐渐重合,袖摆偶尔紧贴,又不经意分开,从影子上看,倒像是两尾追逐嬉戏的鱼儿。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直到穿过垂花门,走进盛菩珠出阁前住的小院。

哪怕是冬日,也依旧花团锦簇的院子,能明显看出来,就算她已离家少归,小院依旧被人用心打理。

牌匾上“珍宝阁”三字落于谢执砚眼中。

盛菩珠顺着男人微抬的视线往上看,忽然弯起嘴角笑了笑。

“这座小院,是我阿耶取的。”

谢执砚慢慢垂下眼睛,两人目光交错在一起。

盛菩珠看着珍宝阁内熟悉的一草一木,她似乎很愿意说起过去的事,用带着怀念的声音道:“我阿耶成婚晚,是在而立之年才娶了阿娘为妻。”

“后来我出生。”

“我阿耶总说我是他的第一个孩子,难免要养得珍重些,事事亲力亲为。”

“所以这处院子,是阿耶费尽心思设计的,按照四季的花序,年年岁岁花开不败。”

“所以它叫——珍宝阁。”

谢执砚不知在什么时候俯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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