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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也不在我爹手上,文库由专门的文官管理,要是不撬锁,那么就得走流程,一个接一个官员,从下到上,签字盖章,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拿到批复文书,倒不如直接撬开了快些。”

谢崚心想,其实也可以让她娘帮个忙,开个绿色通道,走特批,就一句话的事。

但已经不需要了。

“咔哒”一声,铜锁被解开。

苏蘅止手里抱着硕大的锁头,“解决。”

谢崚眼前一亮,“可以呀,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能够在一炷香内解开三个九连环的人,果然与众不同。

今天州牧府设宴,大小官员都去赴宴,连文库这边值夜的官员都去凑热闹了,故而几乎没有人发现有两个小孩乘夜溜了进来。

谢崚提着灯,仰头打量着比她还要高出一大截的书柜。

她还没想到该从哪找起,苏蘅止已经快速爬上梯子,在某个书柜上翻找了一下,取下一本书,招呼谢崚道:“在这里,我爹当初要求官员在收录户籍信息时特地按照各行各业重新分门别类收录了一遍,这本收录的是下邳城内的医者户籍。”

下邳城内的大夫说少不少,但是若是整合成一本书上的话,看起来也不多。

“帮我提一下,谢谢。”

谢崚把手上的灯笼递给了苏蘅止,迫不及待就翻阅起来,查找小说中的那个名字。

不多时,“周墨”二字出现在眼前。

“就是他!”谢崚指着那两个字,“周墨,我要找的人就是他!”

苏蘅止往书上扫了一眼,“你不是说你不知道他的名字吗?”

“我只是忘记了,没办法具体说出来,但是现在我看到了,就记起来了。”谢崚说道。

周墨,男,永嘉二年生人。

徐州本地人。

谢崚一目十行,将他的信息记了下来,“现在只要去找人就行了。”

苏蘅止忽然问道:“你以前见过这个人的面吗?”

“没有啊,”谢崚发现他表情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

“难怪,你没有认出来。”苏蘅止若有所思地道。

“什么难怪不难怪,说清楚。”

苏蘅止道:“今日给你看诊的那位医官,就是周墨。”

谢崚愣了愣。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

琴声潺潺如流水,回荡在宴客厅上。

谢鸢斜靠在坐垫上,凝望着下方抚琴的男子,琴弹的怎么样不知道,但是抛媚眼的技术倒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媚眼如丝,轻轻拨动人心弦。

一曲终了。

他眸含春水,深情凝望着谢鸢,“陛下,微臣的琴如何?”

谢鸢不懂文墨,琴棋书画也不精,但自小在乐坊长大,曲艺倒是耳濡目染,学得不错。

她再次喝下一杯酒,只是低声道:“不错。”

明怜双颊通红:“多谢陛下夸赞。”

他抱着琴,立在中央,迟迟不愿意离去。

苏令安看着这一幕,一时间有些搞不懂谢鸢的想法。谢鸢这意思有些暧昧了,是喜欢呢,还是不喜欢?

他试探道:“陛下,这位公子……”

“这个赏你了。”谢鸢解开腰间的玉佩,让人拿到明怜的面前。

明怜受宠若惊,连声答谢。

正当他以为谢鸢还会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却兴致缺缺地道:“时候不早了,朕先回去歇息了,朕在这儿,诸位喝酒也不尽兴。”

明怜茫然站在原地,仅此而已吗?

只见谢鸢扶着侍女的手,缓缓站起身子来。

众臣子纷纷起身:“恭送陛下。”

她走到外面,晚风清凉,朦胧的月色无边,铺满花间小路。

她踩着碾碎的花泥,缓缓朝前走去。

回到客房前,她发觉房中多了一个人,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谢鸢笑了笑,兴许是真的有些醉了,明明她的气还没消,见到他的时候,竟然还有一丝期待。

“不是说好了今夜到不了吗,怎么来得这么快?”

慕容徽立在屋中,缓缓转身,“臣侍是打搅陛下的美事了吗?”

“如果陛下想要那明怜,大可不必顾及臣侍,臣侍一会儿就走。”

烛火和月色一同落在他浓丽到了极致的五官上,肤色愈发苍白,像极了食人魂魄的妖孽。

白衣融入了月色中,在醉意的迷惑下,变得如梦似幻。

很显然,他已经知道宴会上的事了。

谢鸢走进屋中,两边的侍女快速退下,“朕知道你是来找阿崚的,如果不是为了阿崚,你大概是连朕的房间都不会踏入了,对吧?”

慕容徽的确是来找谢崚的。

他服药后情况好转,换下血衣后强撑着赶路,终于抵达州牧府。

回到这里的第一时间,就是去见谢崚。

只是谢崚不在自己房中,他才来谢鸢屋里找,正巧碰上回来的谢鸢。

谢鸢冷声道:“阿崚不在,出去了,没回来。”

她的确有些醉了,想要走到床上去休息,可是绕过慕容徽的时候,脚步踉跄,竟一头栽倒在了他的身上。

慕容徽扶起她,闻到她一身的酒气,眉头微皱,“怎么喝这么多酒?”

谢鸢的酒量向来很好,很少会有喝得这么醉的时候。

谢鸢跌入他的怀中,痴痴凝望着他的脸,“今日朕将你做的那些事都告诉了阿崚,你猜她第一时间做的是

什么?”

慕容徽脸色一变,“你对她说了什么?”

谢鸢笑笑,自顾自地说道:“不是伤心你算计了她,而是代你向朕求情,让朕饶恕你,不要怪罪你。”

慕容徽沉吟不语。

“朕不想拒绝她,可你犯下重罪,朕岂能轻饶你?真是让朕为难。”

她伏在男人的胸膛前,已经开始胡言乱语,“向朕俯首称臣不好吗,就好像当初你们向虞朝称臣那般,为什么非要让朕为难……”

慕容徽叹了口气,抬手挡住她泛红的眼眸,这一点她和谢崚很像,情绪激动时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你醉了,该休息了。”

“清醒的谢鸢,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醉了吗?

谢鸢无辜地眨眨眼,她觉得,自己的确是醉了,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孤零零坐在高座上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就只想着给自己灌酒,和官员们的应酬,来者不拒。可是这愁绪好像永远没有办法消除。

她年少时在乐坊长大,伤心难过的时候,就爱跑去隔壁听琴师练琴,可是今日连听琴都难以疏解心中郁闷。

当初她要走上这条道的时候,谢渲就曾经提醒过她,帝王之路,孤家寡人。

她其实,比谁都害怕孤单。

“明怜虽貌美,但是比起夫君还欠缺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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