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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藤摸出‘血铃铛’藏匿之处和那批存粮的去向,再来报给本王。”

姜阔点头后,心疼地道:“那批粮万一追不回来——”

“可以再种,可以低买,”秦深停了停,重音叮嘱,“不能劫官粮来补仓,记住了。”

姜阔一一应了,仍是不放心:“卑职把人马都调走了,谁来护卫王爷?”

“高唐城自有兵备,王府安全得很。至于本王……”秦深转眸,念头忽生,嘴上却道,“本王深居简出,更安全。”

朝廷有律令,各亲王、郡王未奉天子诏,不得离开封地。秦深的封地为高唐州,也就是说活动范围仅限于一州城、三县。

禹城属于济南府管辖,他不能光明正大地去,但是高唐州辖下的夏津县,他还是来去自如的。

把王府内事务交代给左、右直史,秦深更换寻常衣物,带上两名贴身侍卫,乘坐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前往夏津县城。临上车时,於菟不知从哪儿跑来,要跟着他往车厢里钻。

秦深握住家养猞猁的后脖子,揉了揉丰厚的皮毛,想抱起来。於菟不让抱,傲慢地闪身躲开,几步后又回来跳上车辕。

这只猞猁将近六十斤,体格粗壮,四肢矫健,拉长了有大半个人高,堵在车厢口,大有一副“不带上我,谁也别想走”的架势。秦深无奈地弹了一下它带有黑簇毛的耳朵尖,吩咐下人:“拿项圈过来。”

项圈是皮革制,镶嵌红宝石,连着可脱卸的缰绳。镶嵌宝石并非为了炫耀,而是避免走失的猞猁被人当野兽猎杀,且寻得者看在失主有钱的份上,可能会来归还和领赏。

秦深亲手给於菟戴上项圈,叮嘱:“老实点,别扑人。”

“嗷!”於菟短促而尖锐地叫了一声,像猫叫,但更野性粗犷。

马车启程后一路颠簸,秦深不令减速,只是暗骂一句:抠门的许知州,驿道也不修,说是叫各县自理,就夏津这个穷样,猴年马月才能修好?

行至夏津城郊,便见东一撮西一撮人,挖渠的挖渠、犁土的犁土,植树的植树,田野间尽是一片忙碌景象。

难得晴天,城东马颊河畔,有不少匠人与民夫正在搭建一座转筒水车。秦深从车上远远望去,见高岸边有几名衙役簇拥着一个月白色人影,他光看背影就一眼认出,那是叶阳辞。

“这知县当的,比牛马还累。”秦深手里撩着车帘,哂道,“区区一块穷乡僻壤,也值得这般呕心沥血。”

嘲归嘲,靠近河岸时,他还是命驾车的侍卫勒马,径自出了车厢,徒步穿越春草丛生的阡陌。

叶阳辞正在测试水车能否正常转动,竹筒能否顺利打水,听见身后脚步声矫捷不似寻常,转身一看,与秦深对了个正眼。他微怔,见对方一身便装,知是微服出行,再想到连这水车里都有高唐王的银子,于是拱手行礼:“秦公子。”

秦深点头致意:“叶阳大人。”

“怎么有空莅临夏津,蓬荜生辉啊。”

“来视察我的投资情况,看三年后会不会打水漂。”

“那不是正合你意。秦公子的库藏再添珍品,而叶阳老祖在坟里跳脚,骂我这个败家子不肖孙。”

笑意从秦深眼底掠过,笼在眉宇间的郁气也在这一刻淡了许多,他说:“这水车看着没问题。我正要去县城里瞧瞧,叶阳大人何不与我同车?”

叶阳辞本也打算回县衙,眼见来了贵客,更不好把人丢在城外,于是吩咐左右衙役:“本官坐秦公子的车回县衙。你们边回,边再巡逻一圈。”

穿过田间阡陌,走到马车门口时,叶阳辞嗅到一丝不祥的气息,转脸问秦深:“车上有猫?”

“没有猫。”秦深道。

有猞猁,但他不说。有时他像一座峻岭,看着巍峨又深幽,山腹内却生出五色的水晶矿脉,藏着谁也看不见的斑斓趣味。

叶阳辞垂目瞟了一眼腰间的驱猫香球,打帘上车。还未站稳,一团老大的黄影如豹子般低吼着,朝他当胸扑来。

猞猁对橘柚气味虽不如猫那么敏感惊惧,但也不怎么耐受,加之一路颠簸烦躁,这会儿被激出了凶性。

爪如刀,牙如锯,咬实一口任骨头再硬也得碎成渣。秦深霎时变了脸色,喝阻道:“——於菟!”

他下意识地推开叶阳辞,一手攥住猞猁的左前爪,朝车窗外甩出去。

於菟凌空翻身,轻巧地落在地面,拱肩塌腰,黑色短尾夹起,眯着金色兽瞳,朝车厢发出一连串低沉的咕噜声。见主人没有下车来哄,它高傲抬头,悻然转身,朝山野间猛蹿出去。

秦深当即吩咐随行的两名侍卫:“追上去,用绳子捆了。”

侍卫们带上套索,策马而去。秦深在车厢里转头看,叶阳辞正以袖捂口鼻,眼尾潮红,双眼雾蒙蒙的。他莫名一悸,解释道:“於菟不吃人,之前也从未这般失控过……放心,很快能捉回来。”

叶阳辞知道猞猁一般不攻击人,只捕食鹿与羚羊之类,这种大猫聪慧又狡诈,很明白什么生物是不能得罪的。但他这会儿说不出话,只觉喉咙里堵着滚烫的棉团,掩袖连打了几个喷嚏,泪水夺眶而出。

秦深心底不知什么滋味,生硬地说:“你……你坐。”

叶阳辞才不想坐。他感觉这车厢里到处都是猞猁的毛,别人看不到,他感觉得到。手臂开始痒起来,他撩起衣袖一看,红疹一片片浮起,像在白玉盘里吹散了胭脂粉末。

他推开秦深,跳下车厢快走几步,迎面春风把胸闷气短卷走了大半,他这才扶着道旁柳树干,狠狠吐了口长气。

秦深三两步追上来,递给他一壶净水。叶阳辞不客气地接过来,往脸上手上泼了几下,用帕子擦干。秦深见他好多了,低声问:“你怕猫?”

“不是怕,是不能近身,尤其是猫。狗还好,症状要轻微很多。其他动物都无碍。”叶阳辞一脸无奈,“打小如此,吃药调理也没用。”

他抬起的手臂上红疹渐退,秦深皱眉:“既如此,京城里‘狸奴翰林’的诨号哪里来的?据说你因为亵玩御猫被奉宸卫逮住,若非皇上爱猫,生出了点惺惺之意,你怕是要当场挨上十杖。怎么,那时就能近身了?”

叶阳辞道:“看来王爷在京中也有耳目,前几日我去王府时你还不知此事,这会儿便都知道了。”

秦深不理会他的挑衅,继续推测:“你忍着不能近猫的病症也要故意为之,就是想让皇上把你外放出去。你这是把皇上的脾气和当下反应都算准了。

“还有,御猫品种众多,你偏偏选狮猫,因为其他猫都是当地遇到奇特好看的才进贡,只有山东狮猫因深得圣眷,临清各县官都承担了督管养猫、选猫的差事——你外放的目标是山东,为何?”

叶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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