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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啊。”

秦深思忖片刻,松手起身。

叶阳辞撑地坐起,整理衣领,把胸口盘扣一个个系上:“天快黑了,下官赶不及回夏津,今晚打算先在驿站住下,王爷也好做准备。对了,全额银锭太重,下官的马车拉不动;宝钞兑换比率总是在浮动,也不方便。劳烦王爷明早先点检五千两碎银给下官,剩下的一万五千两,待下官回到夏津,再派一队巡检司兵马前来护送。”

秦深看着他系盘扣的手指,指尖透白,想是方才在冰凉地砖上贴久了。

“——王爷在想什么?”叶阳辞站起身,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

“没什么。”

“那么下官方才所请,王爷可应允?”

“巡检司不行,一群派佥服役的弓兵,有什么战力可言。本王不放心自己的钱,待盘点完让王府侍卫去护送。”

这真是意外之喜。叶阳辞轻笑一声:“遵命。但王爷说错了一句,这是下官的钱。”

秦深道:“三年后不还了?正好。”

叶阳辞立刻改口:“是王爷的钱!王爷是伯乐慧眼,做了下官的投资人。”

秦深满意颔首,下逐客令:“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

逃过一劫的叶阳辞提着青绸油伞,原路返回,走到王府大门口,见马车仍在阶下等候。暮色沉沉,街头灯笼一盏盏挂起,照着车辕上的方越不耐烦又担心的脸。

方越见了他,眼前一亮,转头对车厢里说:“出来了!”

车帘撩开一角,唐时镜从缝隙中瞥了叶阳辞一眼。

叶阳辞进了车厢,把湿伞往壁椅下一搁,笑道:“成了,就是费点手段。”

他如了愿又全身而退,松弛得很,这一笑遍生华光。须臾后,唐时镜方才问:“大人打了多少秋风?”

“五千两白银,明早送到驿站。”

这数额远超唐时镜预料,他讶然挑了挑眉:“高唐王竟如此慷慨?”

“本官也是付出了代价的。”叶阳辞轻叹口气,“今夜先在驿站住一宿,明早你们随我去集市上采买,再雇几辆运货的车。”

唐时镜想知道“代价”是什么,但没问。他吩咐方越:“去驿站。”

官员在驿站食宿免费,但驿站饭菜口味不佳,客房也局促,品阶高点的官员都不爱来。唐时镜和方越无所谓,他们习惯奔波,夜宿荒野也常有,原以为叶阳大人会吃住不惯,没想人家一觉到天亮,半点不娇气。

叶阳辞就寝时,唐时镜和方越在隔壁客房坐着,端详桌面上一叠海捕文书,上面绘制着通缉犯的画像,各自标明身份背景、所犯案件和悬赏金额。

“这个,还有这个。”唐时镜用灯簪子戳着画像,“活动范围在高唐附近,行事急躁、贪心,还与响马贼大首领‘血铃铛’有勾连。”

“主要还是因为,这两个马贼头子的赏金最高吧?”方越大胆打趣。

唐时镜嗤一声:“事成了你不要分钱。”

方越求饶:“头儿我错了!”他连忙转移话头,“钓鱼的饵在哪儿呢?”

唐时镜说:“在隔壁。”

“隔壁……叶阳大人?!”方越大惊,“拿他当饵来钓马贼?头儿,你三思啊!”

“三思过了。”

“那就六思九思一百思!那可是知县大人,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

“——夏津又可以换新知县了。”

方越十分无语。

唐时镜扯了扯嘴角:“说笑的。他不会有事,我会安排妥当。你这就去召集高唐城里的卫所暗探,把消息散布出去。”

方越照吩咐做了,回来后仍忧心忡忡,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好。唐时镜睡他对面的炕,倒是一夜安静,无声无息。

第8章 没受惊是受教了

早起随意用完点心后,王府送来的五千两碎银也到了驿站。叶阳辞前往集市,采买了许多铁制农具、木料、麦种、油菜籽、棉花种子,还有一捆捆桑树苗和杏树苗,整整装了五辆货车。

碎银还剩下四千二百多两,包好了藏在马车里,叶阳辞满意地拍了拍唐时镜的肩膀:“回吧,唐巡检。”

六辆车前后排开,像个小商队的模样。车夫是与货车一起雇的,叶阳辞的马车依旧由方越驾驶,唐时镜不坐车了,径自骑马在队尾压阵。

高唐城距离夏津县城,快马不到两个时辰,货车因为驿道不平整会慢些,得走大半日。

叶阳辞在车厢内摇来摇去,感觉不太对劲——来时路并没有这么长,原路返回怎么好像更远、更绕了?就算车队慢一点,也不至于这么久还没到。

他掀起车帘,往外探看,只见驿道两侧多是荒野,还有不少林木稀疏的山坡。一支箭陡然从山坡上疾飞过来,直射向他的马车,咄一声钉在车窗边上。

叶阳辞手一松,帘子落下,旋即又掀起,他直视箭来的方向,眼神锐利。

山坡上影影绰绰有人马晃动,铃铛与马蹄声由远及近,七八支冷箭呼啸破空,再次朝叶阳辞乘坐的马车射来。

车夫拽动缰绳,惊叫着:“响马贼!是响马贼——快跑啊!”

这几支箭在射中车厢之前,就被唐时镜的刀锋斩落。他朝车夫厉喝一声:“不准弃货逃跑,谁跑谁死!”又对方越道:“抄家伙,迎战!”

方越当即撩开车辕后方的帘子取弓箭。车夫们知道响马贼的骑射厉害,此刻再逃也来不及,只得钻进货车里瑟瑟发抖。

山坡上的人影看得更清楚了,是四五十名马贼,手持弓,腰挂刀,背负箭筒,头戴毡帽,正呼喝着从坡上策马俯冲下来。

方越起手一箭,射落一个打头的。马贼们爆发出怒骂,来势更汹。

唐时镜躲开箭矢,接二连三射落好几个马贼。眼见对方已逼近,他把弓往马鞍上一挂,钻进车厢,对叶阳辞道:“马贼人数太多,请大人随卑职下车迎战,否则货物难保。”

叶阳辞把手放在膝盖,神色自若:“本官不擅武力,一贯以理服人。”

唐时镜皱眉道:“现在不是讲理的时候!大人还不动手,是没带武器?”他从壁椅下抽出一把刀,沉甸甸地按在叶阳辞大腿上,“这是卑职的备用刀,事急从权,大人凑合着用。”

叶阳辞低头看这把打造精良的雁翎刀,伸手握住了刀柄。

唐时镜从车辕直接跃上马背,抽出腰刀指向已逼近至十丈的马贼前锋:“来受死。”他双腿一夹马腹,刀斜握在手,疾驰而去。

兵刃相交,迸射出火星与铿然脆响,唐时镜绞住对方攻势,旋腕一卷,刀锋破腹后拖曳,溅了他一腮血。

那马贼哀嚎着栽下马背。

唐时镜舔了舔嘴角的甜腥血味,刀锋在空中划过半轮寒月,“噗”地扎进另一具肉体。切肉断骨的手感从刀柄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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