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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容湛。
容瑟瞬间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容湛生了双猫眼,眉眼又时刻带着笑,衬得那张俊逸容貌多了些人畜无害的率真,等群臣坐下,容湛才起身对容瑟行了个礼,朗声道:“论辈分该称摄政王一句皇叔,晚辈初至晋京,未来得及上门请安,皇叔莫要怪罪!”说完,抬眸一笑,说道:“实在是晚辈从未来过晋京,都不曾入宫,便在城中逛得险些过了时辰。”
容瑟不仅感叹,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容湛这话分明是在端水,还端得很平,听上去好似年幼顽劣,可实际上却在告诉他和容靖,我可谁那都没去,不偏不倚,逛街去了而已。
容瑟波澜不惊地温和道:“不妨事,在城中玩得如何?”
“处处繁华,自然是好的。”容湛不假思索。
然而容瑟始终在不着痕迹地打量这儋州来的宁郡王,发现他这场面话说得倒还真有几分雀跃在里头,只是不知真假。
不过看在椰子的份儿上,容瑟暂且觉着这人不赖。
“那就好。”容瑟颔首,收回眼神,偏头看向容靖,“陛下,开宴吧?”
容靖看见容瑟的笑就烦,只要他出现,自己这个皇帝就形同虚设,仿佛他才是手掌生杀的万乘之主,但还是不能表露出,忍住勉强故作从容的笑道:“是,开宴吧。”
宫人们端菜鱼贯而入,容瑟压根没瞧御厨做得那几道菜,与上次宫宴无异,连药汤都没换,该清汤寡水的还是清汤寡水,该油的也还是很油,也就瞧着好看,名也起得考究,什么白玉翡翠玛瑙的。
在容瑟看来,不好吃,全是白搭。
这菜就不是给人吃的,是给人听的看的,
直到椰子鸡上来,宫人报上菜名,在一众别致菜名中显得尤其突出。
容湛颇为好奇,掀开砂锅,香味扑面而来,蘸料尝过后始终从容的神色终于变了,有些惊奇地抬头说道:“不知这是出自哪位御厨之手?实在厉害,小王在儋州时都不曾听过这道菜,椰果还能这么做!”
官员们也纷纷面露惊色。
肉香味美,汤清爽口,蘸料后更能提味,其口味独特,着实从未尝过。
“这可不是宫中御厨做的。”容瑟慢条斯理地开口,“宁郡王带贡品入京,可惜宫中御厨都不曾见过椰子,更不知如何下手,本王见他们如此,只得让王府的厨子入宫,这道菜,出自摄政王府的厨子。”
说得是厨子,但落在群臣耳中,容瑟又不着痕迹地损了当朝天子一顿。
容湛也不知听没听出话外音,惊似的睁大眼,叹道:“原来如此!不知可否叫人去皇叔府上,同做菜的厨子习得这道菜,小王日后离京,只怕吃不着了!”
容瑟慢悠悠地品了口椰汁肉汤,点头应下:“自然。”
这宁郡王瞧着率性,只是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容瑟不动声色地思忖。
百官早知浮生是摄政王府的人,再想起上次宫宴时摄政王的话,纷纷低头看面前的砂锅椰子鸡,再看其他菜,沉默不已。
……摄政王说得还真是实话。
难怪人家不稀罕宫宴上这些菜。
只怕这些,在摄政王府连剩饭都不如。
群臣之上,容靖坐在龙椅上俯瞰百官,缓缓将清爽肉汤咽下去,若有所思地垂目,瞧向面前清亮香浓的椰子鸡。
第115章 来历
宫宴没出现波折,顺利散场,梁慎予照例同容瑟一起走,二人并肩而行,出宫门后还上了同一辆马车。
举止亲昵。
百官早见怪不怪,哪怕是猜着二人之间的暧昧关系,可一个是当朝摄政王,一个是手握重兵定北侯,哪个都惹不起,就如当日的纪苗桐一般,将装瞎进行到底。
容湛拎着腰间的玉佩一晃一晃,颇有兴趣地多瞧了两眼,直到摄政王府的马车离开,才低声笑了笑:“空穴不来风啊。”
说罢,带着点醉意自己上了马车,驾车的小厮将马车驶入主街,才低声说道:“属下打听了,定北侯的确日日住在摄政王府,不止定北侯,禁军总督云稚也常去,云稚有个双生兄长,也在摄政王府当差。”
马车里传来容湛懒洋洋的一声“嗯”。
“同之前的消息相差无几。”
“不过……”小厮顿了顿,狐疑道:“还有一个传闻,那个叫浮生的厨子,就是摄政王。”
容湛嗤一声,“哪来这么不靠谱的消息?”
小厮沉默须臾,说出两个字:“曹家。”
“曹家?”容湛的声音多出几分兴味,“那就有意思了。”
“九皇叔还真是厉害。”容湛意味不明地低喃,随即推开侧面的车窗,冷风瞬时灌入,长街灯火未熄,繁华依旧,而他眸中映着夜色。夜幕下,容瑟靠在马车里,若有所思,“三郎,宁郡王一直在儋州?”
“嗯,连先帝大丧都没出过儋州。”梁慎予也神色清明,“说来,我也是第一次见他。宁亲王是元光帝的庶出弟弟,不过宁亲王的独子体弱,至死也只是个世子,容湛方能世袭为郡王。宁王一脉与钦察营镇守儋州,连削藩都躲过去了。”
就是老实本分。
容瑟稍稍颔首,他今日见容湛,只觉得此人神色总带着轻佻,仿佛游戏人间的浪子,但绝不愚笨。
聪明的恰到好处。
“王爷,不仅要提防曹家。”梁慎予意有所指,“宁王也姓容。”
容瑟眨了眨眼,倏忽笑道:“那不正好,他真想要那个位置,我们俩岂不是一拍即合?”
梁慎予从他的神情就能看出,这绝对是容瑟发自内心的想法,欢喜得真情实感。
于是一时失笑。
“…只怕旁人不这么想,历代皇帝哪个不是苦心孤诣,算计一生。”梁慎予说到这儿,语气变了变,似是叹息,“莫说皇帝,凡身居高位者皆如此,若不能掌控局势,便会被局势反噬。手里捏着兵马与权利的宗亲,便是变故本身。”
容瑟明白这个道理。
只要姓容,即使自己不想做皇帝,倘若在位那个不争气,亦或是朝中风云涌动,皆不可控,那皇室宗亲极有可能沦为棋子。
“……所以。”容瑟沉吟片刻,得出结论:“我想当个不愁吃喝不费脑子的闲散王爷,前提是得有个争气的皇帝负重前行?”
梁慎予哭笑不得,但还是温和道:“正是如此。”
容瑟眼一闭,满心忧伤。
……那可真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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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忽起大风,吹得窗棂作响,梁慎予很快清醒,身边睡着的人眉心轻蹙,似也有要醒来的征兆,梁慎予亲昵贴着耳哄了几句,等容瑟再睡过去,才轻手轻脚地起身,将窗栓好。
同时也瞧见,窗外又在飘雪了。
梁慎予从前夜里浅眠,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