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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慎予开门便是赤霞之下美人伏案酣睡的场景,心弦骤然一颤。

他早知容瑟这张脸堪称绝世,可每次瞧,都会心动更甚。

这人哪怕什么都不做,落在他眼中,都带着足以叫人色令智昏的吸引。

梁慎予放轻脚步走近,没吵醒容瑟,低头一瞧,他趴在那本菜谱上睡着,手里还攥一支笔,笔尖的墨迹都干了。

看来是趴这儿有一会了。

梁慎予叹气,附身在容瑟耳边轻声:“王爷,回卧房去睡吧。”

容瑟睡得不沉,迷蒙睁眼,还下意识地与梁慎予贴了下脸。

梁慎予被他可爱到心尖发软。

“王爷——”

他刚开口,容瑟却彻底清醒过来了,蓦地坐直拉开彼此的距离后,眼神冷下来,皮笑肉不笑地哼出声:“回来啦。”

梁慎予见状,眼睫一垂。

这是还生着气呢。

“王爷做的那道菜,我都吃了。”梁慎予倾身过去与容瑟轻贴了下额角,低声讨好,“还不够消气?”

容瑟知道他说的是水煮白菜,眼神睨过去,“没生气啊,侯爷吩咐人给我摆一桌子鸿门宴,我这才回敬一道菜,你还委屈?”

梁慎予沉默须臾,忽然站直,单手绕过容瑟腋下将人提起来,一个旋身自己坐到椅子上,容瑟便被他顺势捞在怀。

“那我可真是冤枉。”

梁慎予与他额心相抵,轻轻吐字:“那些不是我叫他们做的,王爷怎还生我的气?”

容瑟赧然抿唇,面颊又涌薄红,压低声道:“要不是你胡来,他们也不会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

这回理直气壮了。

梁慎予歪头思忖须臾,煞有介事地颔首,“王爷说的是,都怪我。”

他认错态度良好,但没有一点要改正的意思。

容瑟气得不行,一拳捶他肩上,“放开我,你明天后天都给我吃水煮白菜去!”

梁慎予下意识舔了舔上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眯眸须臾,搂着容瑟好声好语:“真错了,日后必不会叫他们用那些东西冒犯王爷,王爷——原谅则个吧?”

他眼眸如星火,闪烁着璀璨而灵动的光点,经年风雪消融一般,让容瑟又窥见纵马长街那少年郎的影子。

于是一时恍惚。

容瑟对他很难硬起心肠,譬如初见不久时,他们分明还处于敌对状态,容瑟仍会为梁慎予不平。

“真知错了?”容瑟矜持瞧他。

梁慎予连连颔首。

容瑟勉勉强强地松了口,“……下不为例。”

丝毫没注意到梁慎予眼中一闪而过得逞似的狡黠光芒。

“多谢王爷宽宏大量。”

梁慎予不吝恭维,亲了亲容瑟的脸颊,才说起正事。

“这个郑福,有点眉目了。”

容瑟面上的赧然顷刻间褪去,立刻正色起来。

他所在的这个世界,纵然有许多偏离原著的情况,可这些重要节点几乎一个都没错,所以郑福至关重要。

第69章 柳家

“你找到了?”

容瑟不自觉地沉下声。

梁慎予轻轻抚了抚他绷紧的脊背,温声道:“别急,先帝驾崩后,负责给先帝诊治的太医当夜便被处置,郑福也下落不明,见过他的人也都被灭口,此人便如凭空消失一般,我的暗线在晋京大街小巷探听,也毫无头绪,如此,暂且妄下论断,或许郑福根本不在京中。”

容瑟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叹道:“晋京这么大,真想藏个人没那么容易找出来,他们总不至于将郑福送到什么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去。”

“不。”梁慎予摇了摇头,“晋京虽大,可郑福不是普通人除非他被关押在牢中,否则绝不会半点风声也无。”

“可我和你加起来找这么久,也没找着,总不能是真被关大牢里了?”

梁慎予捏着他的下巴,与他对视,意有所指道:“可晋京还有一个能藏人之处,我与王爷都不曾找。”

对视须臾,容瑟醍醐灌顶,脱口而出:“皇宫!”

他怎么忘了,这晋京周遭的村落都被蓝莺翻个底朝天,偏偏各处都平静,连容瑟都怀疑这段剧情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可他始终没往宫中去想。

实在是皇宫不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自从老皇帝缠绵病榻后,宫中就已经遍布摄政王的眼线,现在容瑟的声望水涨船高,宫人们自然随风倒,在这样四处漏风的宫墙里怎么藏下一个郑福?

“王爷。”梁慎予轻声说:“所谓瞒天过海,暗道密室无数,王爷可有皇宫地下密道图?”

容瑟顿住,摇了摇头。

“这便是了。”梁慎予说,“或许王爷的人,乃至于宫中那些宫人,也根本不知哪座宫殿亦或是地下某处藏着个人呢。”

这座皇宫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富丽堂皇,实则地下也错综复杂,哪一座宫殿连着哪一个出口、密室,如同地下蛛网,据说唯一一份地图早在元光帝之前便遗失了。

容瑟反倒心定了许多,镇定道:“这么说的话,郑福很有可能还在宫里,就算把皇宫掀翻,也得将人找出来。”

若真是灯下黑,郑福只怕还真就被藏在近在咫尺之处。

“你我动静这么大,恐怕已经惊动曹氏。”梁慎予颔首,“想活捉只怕不易。”

“视情况而定。”容瑟低声,“如若不能活捉,那就让他……永远闭嘴吧。”

话一出口,容瑟便抿了抿唇。

生杀大权在手啊……

郑福是曹家对付他的一把刀,容瑟想自保就不得不先下手为强,无论如何,哪怕是能活捉郑福,此人到最后有必定是留不了的。

……可容瑟还是没法适应这种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

他将自己缩在梁慎予怀里,沉默不语。

“王爷。”梁慎予不明所以,以为他是担心,“放心,我会帮你。”

容瑟轻轻点头,欲言又止了半晌,才低声说:“我只是,还不习惯……”

在此之前容瑟每次布局,都不仅是为了自己,还因为对方踩中了他的雷点,都是罪大恶极之人,甚至还是通过正常途径宣判罪行,如此一来,在道德层面上容瑟便能放过自己。

但郑福势必不能由刑部大理寺去定罪。

容瑟想活,所以郑福必须死。

梁慎予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容瑟为何忽而低迷起来,一时间无奈至极。

这世上还真有干净如琉璃般的人。

“郑福能在先帝身边伺候,手底下脏事必定不少。”梁慎予捏着容瑟的脸颊,叫他抬头,温和无比地注视着他说,“他不是全然无辜的,所以无须为此介怀。”

容瑟微怔。

梁慎予好像总能一眼看透他的心事。

于是那点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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