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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是为富不仁、鱼肉乡民、草菅人命诸如此类,被张海成抄家灭族的商贾世家,足足十三户!”

他这么一说,喻青州猛地反应过来,出列说道:“确有此事,臣前几日整理大理寺卷宗,恰见永始五年冬,霁州十三案,上头还有大理寺与刑部官员的署名,及先帝的朱批,不过在当时应当没送到刑部尚书眼前,陆大人不曾署名,想必也不知此事。臣瞧见时还曾想,十三户灭族大案,在当时竟连送到刑部尚书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当然没有。”

这次开口的是云稚,他平时不善言辞,语速比起哥哥也要慢一些,但却添了悲凉与厚重感。

“最后一户被抄家的,就是我们外祖家梅氏,可笑梅氏当时为了救济灾民,已散尽家财。官兵们将宅子掘地三尺,也没找出几两余银。”

陆上谦震惊不已,而此时仙风道骨的户部尚书祝岚山已是脸色难看,斥道:“胡言乱语,大晋国泰民安,怎会有此冤案?否则闹出这样大的动静,为何晋京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云初讥笑:“自然是因为,根本没人能出霁州。”

“我父亲身有功名,自己写了一纸诉状,想要入京为外祖一家讨个公道,他前脚刚走,后脚母亲就被县令派人捉走。不到两个时辰,父亲就回来了,想来是父亲才走到城门,就仓促回家。”

话至此处,云初眼眶蓦地红了,恨意再也压制不住,他看着满朝文武,忽然哼笑了一声,笑得讽刺又悲戚。

“父亲回来时,悲痛欲绝,后来,我们才听人说,城墙上,吊了一个女人。”

云初哽咽道:“她当时身怀六甲,再有半月就要临产了!”

满朝哗然。

陆上谦和喻青州都脸色难看,尤其是陆上谦,他紧蹙眉,喃喃道:“这简直……简直闻所未闻。”

“将身怀有孕的女子悬挂城墙!活生生绑着手腕吊死在那!一尸两命啊!”

云初咬牙切齿,讽刺说道:“不仅如此,父亲很快也被官兵捉拿,闹市之上,刀起头落。如此一来,没人再敢提起告御状,霁州的冤案惨案,就这么被掩盖了十五年之久,整整十五年!”

群臣一时间都沉默下来。 w?a?n?g?阯?发?布?Y?e?í??????????n???????????????c?ō??

半晌,陆上谦在寂静中,长叹一声,忽然俯身对云氏兄弟行了一礼,起身又对容瑟说:“这十三件大案,按理说本该送到臣面前来,可臣竟今日方知此事,实为失职,只是当年旧案,不能听信一面之词,王爷且容老臣……整顿刑部,也好还枉死者一个公道。臣入朝二十五年,刑部尚书,做了十八年,失察至此,有愧天恩!”

“邢部是该整顿,但不急。”

容瑟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何况该整顿的可不止是刑部,本王今日既然敢让云初在这宣政殿前诉冤,自然不是听了他一面之词,尚有证人等在宫门外,不过在证人进殿之前,本王还有另外两件案子,要诸位大人听一听。”

陆上谦几乎说不出话,他司职刑部,素有铁面判官的美誉,就是赞他为官公正无私,结果在他丝毫不知情时,下面竟已经敢阳奉阴违到了隐瞒案子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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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他有心无力,可这样大的惨案之后,摄政王又说还有其他的,陆上谦一时间险些对大晋心如死灰。

“其一,京中浮生楼,曾有泼皮无赖,打砸酒楼,猥亵女子,还欲当街施暴,大理寺寺丞尤长金包庇恶徒。”

“其二,亦是浮生楼,有人存心构陷,与京兆府尹孟化勾结,无凭无据,肆意抓捕无辜百姓入狱,公堂上连苦主都没有,就严刑拷打。”

“这两件案子,喻大人应当知晓。”

容瑟说完,喻青州颔首认同:“臣确有经手。”

“好。”容瑟点头,目光落在脸色发白的祝岚山身上,慢悠悠地说:“恶徒打砸酒楼猥亵女子,系栖凤居掌柜薛绍指使,而栖凤居掌事名为祝泓。偏偏第二件案子,假扮商人污蔑酒楼藏毒,便是祝泓指使。”

容瑟的眼神愈发锐利。

寥寥数语概括的生平,远远没有云氏兄弟亲口说出那般震撼,哪怕早已知晓,此刻也怒火中烧,满腔怒意化作一句尖锐有力的诘问。

“祝尚书,这个祝泓应当是你府中的掌事管家吧?”

第37章 冤情

“那又如何?”

祝岚山慌乱一瞬,很快镇定下来,揣袖捧着竹笏,淡淡道:“下面人不懂事罢了,薛绍不是已经被缉拿入狱?”

“霁州旧案,浮生楼两案。”容瑟不紧不慢地说,“张海成肆意屠杀百姓,尤长金公然包庇恶徒,孟化严刑逼供无辜,至于祝尚书——栖凤居的账目可是日进斗金啊,哪怕日日生意红火,可也不至于日日成百上千两银子入账,这钱是从哪来的,你自己心里有数。朝廷命官,一个个不想着怎么造福百姓,倒是很会作威作福,这就是诸位大人日日鼓吹的盛世太平!”

祝岚山做贼心虚,这会儿掌心冷汗直冒,听见账目问题时脸色遽然惨白。

满殿群臣,被这一番训斥骂的没脸,面面相觑,谁也不出声。

容靖这时做起了和事佬,温温和和地说:“皇叔息怒,即便是有几个害群之马,也不能将朝臣们一概而论,再说,所谓的旧案,真相如何尚未可知,毕竟那卷宗之上已有朱批,想必是罪证确凿方才结案。”

他这么一说,曹党中以奚晏这个尚书令为首的六部官员纷纷附和。

容瑟却沉默须臾。

他虽然觉得容靖这个便宜侄子不是个东西,却从他方才的话中抓住了一个细节。

“是啊,上面有先帝的朱批。”

容瑟忽然若有所思地说出口,缓缓分析:“能送到御前的大案,却偏偏没送到刑部尚书面前,上面只有刑部官员的署名,却没有刑部尚书的批示。”

殿中忽然静默了须臾。

听懂容瑟言下之意的官员们皆面露错愕。

而容瑟却慢声将真相彻底剖开:“所以霁州百姓无处申冤,是因为压下这件事的,是当时的天子,本王的皇兄。”

容瑟一下就明白了。

出馊主意的是祝岚山,借口户部没钱,不给霁州赈灾粮,却给张海成出了招,之后便是抄家灭族十三户无辜商贾世家,这件事能这么快被平息下去,是因为当朝天子已经知道了却不闻不问,任由时局被粉饰太平一般稳定下来。

容瑟目光缓缓略过朝中的几位重臣,果真见有人心虚般垂下头,目光闪躲。

这件事并非无人知晓,而是所有人都默契地闭口不谈。

陆上谦身形摇晃,险些站不稳,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半晌,曹伦虽知今日事成定局,只怕难以扭转,还是沉声道:“王爷,话不能乱说,尚无凭据,怎能污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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