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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般平静无波。

入水的那一刹那他便拥有着任意改变方向的自由,一口绵长的气息储存在肺里,让他在水下的行动踏实可靠。

他游得很快,甚至还能在水里睁眼,十来米的可视距离足以让他在三分钟后找到被轮椅缠住头发、沉入海底的男主。

看到人后,钟情一个猛子调转方向,奋力游过去。

金发和白袍在昏暗海水里散开,它们缓慢地漂浮着,衬得中间那张苍白如纸的俊脸圣洁得如同教堂壁画里的天使。

那双眼睛微微阖着,浓密卷翘的睫毛下,露出一线幽蓝的瞳孔。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既没有被亲近之人加害的愤怒,也没有即将葬身鱼腹的恐惧,看不出是已经溺水昏迷,还是仍旧清醒着。

钟情顾不得欣赏这位圣子的美貌,一只手揽过男主的腰,另一只手去解他被缠绕在木轮上的长发。

金发沾了水,变得滞涩,卡在木轮上怎么也解不开。

肺里的空气在逐渐流失,就算钟情撑得住,男主却不一定能撑得住。

钟情果断地拔出绑在小腿上的剖鱼刀,咬住刀鞘后,唰唰两下削断那些金子一样的凌乱发丝。

男主重获自由,钟情看了眼自己没有余力的双手,只能丢了小刀,扶着男主的腰,带着他一路向上游去。

即将游出海面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可惜海底黯淡无光,那柄银制的小刀已经不知滑落到哪个地方。

钟情扛着男主游出海面,一路游到海岸上。

刚一冒头他就被海风吹得浑身一颤,扛着男主走了两步后便开始思考要不还是回去把轮椅也捞上来。

男主实在太沉了。

这个位面实在太诡异,钟情刚穿过来时对身高身材的沾沾自喜此刻已经全部消失。

他的确很高,也很强壮,但这一切只是和这个渔村里其他人相比较,站在男主身边就立马相形见绌。

也不知这里的贵族是否身材都这么逆天,钟情拼尽全力扛着男主,他的头顶着男主胸膛,但男主的半截小腿却还拖在地上。

钟情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把壳顶在头上挪动的蜗牛。

坐在轮椅上的时候不觉得,甚至还因为金色长发和苍白肤色显得有几分虚弱,背到身上时才发觉这人简直沉得像块石头。

这么个大高个,又失去意识不懂配合,背着本来就要费力很多,更别提他身上的衣服浸了水后又湿又重,钟情走到一半真想把男主全身扒光。

在动手之前他及时醒悟,发觉这种行为实在太暧昧,万一男主突然醒来,不太好解释。

接连四个世界被男主无缘无故爱上,钟情现在简直是杯弓蛇影,坚决杜绝一切引起男主误会的迹象。

就连刚刚给溺水的男主做急救时,他都没有嘴对嘴为他做人工呼吸,只做了胸外心脏按压。

好不容易回到他那个小破木屋,钟情贡献出屋子里唯一的床,自己则缩到一旁的弹子球桌上。

这几乎是这座屋子里唯二的家具,床和那把银制小刀一样,都是祖上三代传下来的。

弹子球桌则是第一次下注赢回的赌资,因为对个人来说颇有纪念价值,所以就算输光家产也不曾想过变卖它。

弹子球其实就是台球的前身,在这个时代才刚刚兴起,没有落袋,没有巧粉,桌上的球也才发展到四个,球桌更是比现代版小了一大圈。

不过依然很受贵族和平民的欢迎。

在城堡里,它和周围那些衣香鬓影的绅士贵妇同样斯文高雅;在街头球馆中,它和茶余饭后攒了钱偶尔消遣两次的困窘农奴一样捉襟见肘;而在赌场中,它又变得神圣而残忍,一颗球就能让人从天堂到地狱。

钟情将唯一的棉被盖在男主身上,又将积攒的柴火全部丢进壁炉,眼看火焰烧得越来越旺,这才回到球桌上蜷缩着身子睡去。

刚要睡着就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来。

不行,还是不保险。

虽说赌狗人设足以斩断一切桃花运,但毕竟是救命之恩,前期能消减一点是一点。

钟情重新回到男主身边,就着炉火查看男主身上的行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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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输得倾家荡产,找不出第二件衣服给男主换上,所以男主还穿着那身湿衣服。

单看服饰,这人和别的贵族少爷没什么两样,一打眼看上去并不奢华,其实无论用料做工都非同凡响。在家中应当也很受宠,不知怎会有人将他带到这里来谋害。

钟情看了会儿,突然伸手将男主的项链和戒指全都撸下来塞进自己钱包里。连男主腰带上的米粒一样大小的珍珠都没放过,一粒粒全都抠了下来。

这样一来,这段救命之恩就不算是出于善良,而是见财起意了。

系统:【……倒也不用这么敬业。】

确定男主身上已经被他榨得没有一点油水,钟情这才回到球桌上。

他一点没掩饰鼓鼓囊囊的钱包,就这样大大咧咧挂在腰间,只差直接递到男主鼻子底下,对他说窃贼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我希望他能有自己的人生。】

钟情闭上眼,轻声喃喃,【和我纠缠在一起,他总是很倒霉。】

清晨的雾气逐渐散去,冬阳在云后露出小半个脸颊。

天渐渐亮堂起来,街巷的猫开始出没,不时发出一两声甜腻的叫声。

渔村最不缺的首先是鱼,然后就是猫。

这里没有人家会专门养猫,因为猫总是会在任何时候跳进窗来。

钟情被猫叫吵得无法入睡,嘟囔着:“精力这么旺盛的吗……不如替我守着床上的人吧,别叫他冻死……”

猫叫声渐渐低下去,也或许是睡意模糊了嘈杂的动静,钟情沉沉睡去。

良久,第一缕阳光从窗外洒进来。

壁炉中的火焰噼啪作响,床上的人在跃动的火光之中猛然睁开眼。

胸膛上堵着一团重物,他几乎要以为自己还在深重的海水之下,但胸口处那一团是温暖而柔软的,他睁开眼睛,看清那是一只猫。

一只黑猫,揣着前爪眯着眼睛,被身下急促的呼吸惊醒,睁开那双幽绿的眼睛。

它像是完成了某项任务一般,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轻巧地跳下床,慢慢踱步到另一个方向去。

金发的贵族不顾那双无力的小腿,翻身下床,视线跟随黑猫的脚步,一路膝行至墙角的球桌。

黑猫跳上桌,一改之前冷傲的模样,在桌上那人的脸颊上依恋地轻蹭。

那是一张如此奇异美丽的脸,在炉火跳动的明灭光影之中,绮丽得如同用鲜血才能召唤出的魅魔。

但又如此纯洁,与在幽深海底濒临死亡时,破空而来的那道阳光如出一辙。

一个黑头发的东方异族人。

贝尔普莱斯顿的视线在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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