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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脑袋,绕到颈后去梳理那些半长的卷发。

原况野不仅不配合,还在不停地捣乱。

他像是在很好心地帮钟情整理衣服,但总是不合时宜地突然一动,让钟情刚梳理好的头发从手心中散落,前功尽弃。

如此几次,每次都是很陈恳温柔的道歉,但每次都不知悔改一犯再犯。

钟情倒也想过离开休息,但每次原况野都会将他拦腰抱住不让他退开,然后用那柔情似水却难得强硬的声音说:

“继续。”

钟情当然不会生气。

他只是累极了。

到最后已经顾不上礼貌不礼貌,完全坐在原况野腿上,靠在他怀里,埋头在他颈间,累到快睡着还在略带撒娇意味地讨饶:

“况野……我扎不好了……”

原况野揽住钟情的腰。

怀里的人比他小上一圈,抱在怀里刚刚好。

那些汹涌的愠怒和哀伤都在这妥帖的怀抱里消散,原况野想,他还是钟情的唯一。

只有他能这样折腾钟情。

他嘴角浮出一丝明显的笑意,带着微微地讥讽,直勾勾看向镜头。

于此同时,镜头外的观众发出一声惊呼:

[天哪!这是笑给宫大看的吧!这是挑衅吧?是吧是吧!]

第105章

钟情最后在原况野脑后扎了一个松松垮垮的小揪揪。

他长出口气,正要站起来,却又被原况野重新按回去。

他听见原况野那令人迷醉的动听嗓音轻轻说:

“钟情,你撒谎了。”

“嗯?”仗着声音好听就胡言乱语?

原况野曲起手指,在怀里的人脸上轻抚。

“你根本就不记得我的模样。”

钟情眨眨眼,既是想表达自己的疑惑,也是为了向面前莫名其妙的人强调他脸上这对摆设。

原况野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睫毛在他面前扑闪。

钟情不记得他的模样,大概也早已忘却了自己的。

眼睛是钟情脸上最秀气漂亮的部位。

睫毛又长又密,所以就不太翘,眼肌无力总是垂着眼,睫毛也就总是耷下来,像墨线一般勾勒出一个微微下垂的眼尾,偏偏瞳仁还是最透光的浅色,永远盛着湿漉漉的水意,很委屈很可怜的模样。

然而这样委屈可怜,原况野心中却生出一个罪恶的念头——

就这样抱住他,勒住他,让他疼,让他哭泣。

如果珍爱和克制只能在钟情心中留下模糊的影响,是否用疼痛就能在那双繁花盛开的眼底刻下烙印?

是否只有疼痛,才能让钟情其余的感官,都感知到他的存在?

但原况野什么都没有做。

傲慢和挑衅消失不见,曾经那些有关厌弃、毁灭的情绪在这一瞬间涌上来,他仿佛又变成没遇到钟情之前那个迷惘的、空心的游魂。

过往的回忆大都模糊,但手腕上的伤疤经久不灭。

疼痛之所以让人刻骨铭心,因为那是疼痛。

原况野握住钟情的手,按在自己脸颊上。

“记住我。”他喃喃道,“钟情,记住我。”

“不要只是记住我的声音……那仅仅只是一部分的我。”

钟情哑口无言。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出原况野的声音此刻是悲伤的——或者说有一部分的原况野是悲伤的。

强忍着浓烈的困意,他赶紧双手捧着原况野的脸,细细抚摸着。

他摸得很认真,一边探索还在一边喃喃自语,不知不觉中整个人都埋进原况野怀中,鼻尖都快要蹭到原况野脸上。

指尖逐渐滑到原况野的嘴唇上,触摸到那片柔软时,钟情手指微微一顿。

然后就被原况野叼住轻轻咬了一下,舌尖含住时有温热濡湿的触感。

钟情抽出手,微笑道:“况野,你为什么总喜欢咬我的手?你是小狗吗?”

原况野舔了下嘴角,静静看着钟情。

从始至终他的视线都没在钟情的手指上停留,而是一直落在钟情的唇上。

那样近,都不需要坐起身来,只要微微低头就能碰到。

他真的很想咬他。

他想让他疼。

身后的摄影师和镜头前的观众面红耳赤。 w?a?n?g?阯?发?b?u?页?ǐ?f?ū???é?n?2???2????﹒???ò?M

[好、好大尺度……原况野这个心机男,骗钟钟用这种姿势坐在他身上。他还故意仰头,让钟钟不得不趴他肩上。天哪只看背影的话真的很像在接吻啊!]

[这个机位真的绝了,虽然看不见钟钟的脸,但是能看见钟钟腰好细,屁股好圆……还有旷野那故作正经其实早就爽飞了的小表情。啊啊啊我要暗杀原况野!]

[为什么宫大又没直播啊?真想看看宫大现在脸上的表情嘿嘿嘿,一定很精彩!]

*

总统套房里。

门窗皆紧闭,透不进一丝光,分不清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水晶荧屏碎了一地,有人坐在一地碎片之中,鲜血不断从受伤的指骨上滴落,将地上那些锋利的碎片染得通红。

像是来自心脏的残片。

管家拿着伤药走过来,却只敢将药放在茶几上。那双已经开始衰老的眼睛里有伤感和心疼。

宫鹤京敏感地注意到那眼神,抬看过去,依然是那一张玩世不恭的笑脸。

“怎么?我看起来很可怜?”

陈管家摇头:“少爷不可怜,只是不太像以前的少爷了。”

“我以前是什么样?”

宫鹤京盯着荧屏。破碎的屏幕依然□□地显示着死机之前最后的画面——

原况野回来的那天,他离开钟情。

他应当留下来对峙,等到天亮真相大白,就可以取笑他们之间所谓的真爱,然后赶走原况野,用比之前的威逼利诱还要激烈的方式留下钟情。

但他在黎明之前就匆匆离开,将天亮留给了剩下的两个人。

然后,他便再也不曾从黑夜中走出。

尚算完好的荧屏顶部挂着一条弹幕:

[哈哈哈宫大居然就这样走掉了,他好像一条狗啊。]

宫鹤京久久凝视着那些刺眼的文字,嘴角居然浮出一丝微笑:

“以前的我,至少不像一条狗。是不是?”

陈管家没有说话。

宫鹤京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比他更早的看出他的爱,比他更清楚地意识到爱对他的改变。

所有人都知道,这段真爱之中只有钟情是主角,原况野是受他偏爱的唯一伴侣。而宫鹤京,前半生所有光鲜亮丽似乎都只是作为绊脚石成为这段真爱的催化剂。

他学会爱,然后他将这份爱拱手相让。

原来爱是这样一种东西。

让人变得懦弱,懦弱到近乎无耻。

却又让人变得道德,成为连上帝都应该为之颁奖的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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