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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念给你听?”

“随你。”

钟情收手,不再理会他,转身系发挽袖,铺纸研磨。

元昉差点看呆了。

他幼时倒也曾拜在名家门下,同窗不乏贵族公子,但从没见人能举手投足之间都这般清丽雅致。

他舍不得错过片刻,哗哗翻完手里的手,便一字不差地背出来,双眼仍目不转睛黏在面前人身上。

钟情当窗画着园中雨景。

元昉的视线格外有存在感,渐渐地钟情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他搁下笔,朝元昉直视过去。

元昉不躲不避,迎着他的视线继续念书,但他不曾低下头看过一眼,甚至连眼都没眨一下。

“过目不忘?”

“不止如此。”

元昉上前,在轮椅旁半跪下来,抽出一张白纸,覆在桌面上,抬手相邀。

“请无名兄随便写几个字。”

钟情心中对能过目不忘的主角升起一丝提防,担心这人从只言片语中揣摩出他的心思,便只写下“元明时”三字。

元昉见是自己的名字,心中一喜。

他提笔在下方写出一模一样的三个字,姿态信手拈来,字迹走势笔锋全都和钟情的如出一辙。

写罢后他挑眉看向钟情,眼中带着讨赏般的笑意。

钟情看着那两行字,连自己都分辨不出区别。

他心中惊叹,不愧是主角,不仅有副好身体,还有颗好头脑。

他不动声色道:“厉害。”

元昉被夸得有点受不了,挠挠头:“雕虫小技而已,不如无名兄。”

他撤走写满字的纸,看着下方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个雨中小园的画纸,赞道,“你这才是真功夫。”

门外传来一声响动,钟情抬眼望去,孙护卫正恭恭敬敬站在廊下,手里拿着一个托盘,饭菜香气扑鼻而来。

“方才孙护卫醒来,见你还睡着,我就请他先弄些食物。睡了这么久,一定饿坏了吧?”

元昉接过托盘,将饭菜一字排开,最后把一碗鸡肉摆在钟情当前。

他洋洋得意道:“我还去捉了只野鸡,给你补身子。”

面前的饭菜明显是两个人的量。

钟情没有说话,动筷吃饭,心中却有些诧异。

孙护卫是孙家养的死侍,安排在他身边保护他,从来只听主人命令。元昉竟然能唤动他给自己也备一份饭菜,不愧是个将才。

他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假死药的后遗症体现在方方面面,现在这具身体不能挨饿,也不能吃得太饱。

元昉很是不拘小节,吃完自己那份,又把钟情吃剩的拉过来扫荡得一干二净。

他吃相实在太馋,钟情疑惑问道:“你就不怕我给你下毒?”

“你不会。”元昉抬头肆意一笑,“无名兄昨夜拼死救我,我不会这般揣测你。”

钟情忍了又忍,没忍住:“你就不好奇昨晚大雨,我为何会出现在那儿?”

“你们读书人爱附庸风雅,我理解。”

钟情:“……”他不理解。

他觉得他可能要收回刚刚夸他有颗好头脑的话。

“吃完饭你就走吧。”

“不行不行。”

元昉两三口将饭菜吃光,一抹嘴,道:

“追杀我那人手眼通天,现下必定在四处蹲守我。为了杀我,那人可是不惜血本,那波刺客个个都是高手。我如今负伤,过路孩童都能踹我两脚,再遇上他们,我必死无疑。无名兄当真忍心将我赶出去,任我丧命于那等恶贼手中吗?“

钟情视线慢慢从元昉没穿衣服的上半身扫过。

被打量的人一点不害臊,反而相当有气势地一挺胸。

钟情收回视线。

主角沦落到这个地步确实很不寻常,剧本里他并没有受这么重的伤。

该不会是他之前出宫晚了一年,导致的蝴蝶效应吧!?

钟情状若无意问:“是谁要杀你?”

元昉哈哈大笑:“说出来无名兄可不要害怕。这个人十余年来南征北战,无恶不作,如今已一统北地,自立为王。声名传到南方,能止小儿夜啼。”

“……萧晦?”

“咦?如今天下间已经没几个胆敢直呼摄政王姓名的人了。莫非无名兄也对此人深恶痛绝?”

钟情眉心微皱:“萧子渊此人用兵的确激进了些,但也不到你说的这个地步。”

元昉摇头:“非也。无名兄久居山中,恐怕有所不知,这摄政王两年前还称得上英雄,这两年却性情大变,越发残暴,动辄惩处宫人,清算功臣,还推出不少严刑峻法,镇压叛乱。我不过是一年前与他交过一次手,就被他追杀至今。”

“旭城之战?”

“是啊。那时我驻扎在若城,城中断粮已久,民众几近饿死,纷纷易子而食。旭城富庶,我前去求援,约定来日三倍奉还,但旭城守军不肯答应。我只能带兵攻下,但并未伤百姓一人,也不曾纵容手下士兵劫掠。”

元昉叹气,眼中浮出一丝微不可查的迷惘和落寞。

“听说摄政王亲征,我原本还想着等他一到便向他投诚,请他为若城百姓做主,没想到……他根本不管两城百姓死活,一定要杀我泄愤。把我撵得半个南地都待不下去,仓皇之中才逃到这十万八千里之外。”

“萧子渊不是——”

察觉自己用词太过亲近,钟情改口,“我看摄政王平日作态,应当不是这般小肚鸡肠的人。”

元昉苦笑:“听说是他出宫亲征的时候宫里死了什么人,还是丢了什么宝贝,才让他这般发疯,竟然把气撒在我头上。”

钟情沉默。

剧本里主角虽被追杀,但理由可完全不是这样。

在主角的成长路线里,萧晦应当在最后才出现。现在的主角没钱没兵没地,和最终反派对上只有死路一条。

【统,你不是说这个世界自洽性很高的吗?这蝴蝶效应好像厉害了点吧?】

【世界意志已经在很努力地回正故事线了。但反派疯得太厉害,估计还得等个几年才能走上正道。】

钟情心中有些忧虑,又问:“我之前听说萧子渊威逼少帝禅位,元兄现在还唤他为摄政王,难道他不曾登基吗?”

“的确不曾。说来也怪,少帝禅位书都已昭告天下,北地如今国号也从齐改为冀,摄政王却迟迟没有登基。国不可一日无君,他麾下那些臣子居然也不着急,天天忙着给死去那人披麻戴孝,满城缟素,挽歌三日不歇。”

元昉说得口干舌燥,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还有更奇怪的呢。摄政王为死去那人追杀我整整一年,我原以为他对那人多么情深义重,结果他竟然下令不许皇城中人穿白,还一日杀了三个殿前戴孝的旧臣。你说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连死后哀荣都吝啬赐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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