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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冷了许多,村子里开始掌灯了,一片宁静的村庄进入了夜色。
黛色的远山摇曳着鬼魅,充满诡异。夜雾里夹杂着奇怪的野兽哀鸣,还有飞鸟的扑棱声,闻之胆寒。
李疏梅这次进山穿着一身深蓝冲锋衣,衣服挺保暖的,但仅限于市里,山村天一黑,气温骤降,她抱起双臂,抵御低温,可是寒冷还是从脚底往上升,这里真的太冷了。
“走吧,先上车。”曲青川搓了搓手,发话了。
走了十几分?钟后,李疏梅终于上了车,车门关紧,车内暖和?了一些,但脚底仍旧刺骨。
“疏梅,是不是有些冷?”曲青川问她。
“还好曲队,走路挺热的。”
“晚上回镇里找宾馆吧,村里估计找不到住的地方。”
半个多小?时?后,大部队回到镇里,订了宾馆,在宾馆门口的小?饭店吃了个便饭,这顿饭何道勤抢着付了钱,说是给?他们接风洗尘。
出饭店门后,曲青川吩咐:“明天咱们还得继续查,有一个重要方向,小?卖铺的老高,明天他回来,我们得问问。你?们回去好好休息,也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侦破方向。明天八点出发!”
晚上洗完澡偎进被?窝里,李疏梅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带个好,以?前她很少有这种去山里办案的情况。
接电话的是夏祖德,她问了好,没说一句工作的事情,也是怕夏祖德多想,毕竟虽是“父女”,但职务关系,她不想开口说困难,三?言两语后她就说让李老师接电话。
“那?个……”夏祖德难得支吾了下,还是问了声,“那?边情况怎么?样?”
“挺好的。”李疏梅没说细节,夏祖德也没再问,“你?妈就在旁边,你?跟她说吧。”
和?李新凤接上话,她就听?到了常年萦绕在耳边的絮叨,实际上以?前她耐不住性子听?,这两天办案受阻,心情压抑,她倒觉得李老师的话很温暖。
听?她唠叨了半天,她终于插上话:“李老师,你?也保重身体,山里网不太好,就不多聊了。”
“那?都是什么?地方,网怎么?没覆盖?都千禧年了。你?爸也不知道怎么?布置任务的,出发前也不提一嘴,我给?你?准备些暖宝宝也好。你?穿的那?身衣服肯定是不行的,我得托人给?你?送衣服去,你?给?个地址,我叫人送去。”
“千万别,这里气候和?市里不一样,山里很温和?。”
“是什么?原理,山里还温和?了。”
“村民很热心,每家都有那?个暖脚……。”
“暖火桶。”
“对,那?玩意挺暖和?的。”
“那?你?一定要注意保暖,我记得你?经期……”
“妈,差不多了,明天起早,要睡了。”
挂了电话,李疏梅卧在床上,捧起本子,曲队让大家再想一想侦破方向,她也打算再琢磨琢磨案情。
李疏梅翻了翻最近做的笔记,与其说是笔记,不如说是一幅幅零零碎碎的画,她喜欢把?听?到的看到的画出来,这样更容易记住。
从农药厂的保安曹进,厂长翁爱兵,罗向松爱人方雅雯,方雅雯同事蒋晓丽,一直到近日?调查的罗向松同事,都画了下来,除了画下他们的肖像,还画下了他们口供描述里的小?故事,就像一张张小?漫画,构成了罗向松的主要社会关系。
今天山村里天太冷,她手都僵了,没怎么?动笔,她现在得把?小?卖铺老板娘,屠户刘等等人,回想着画下来。
画着画着,李疏梅的思维也上蹿下跳。
她记得二队分?析案情时?曲队说,从凶案现场的情况可以?定性为“仇杀”;死者四肢被?绑缚了两道,推断凶手“惧畏”死者;她自己也从把?个头并?不大的红橘剥成六瓣的细节上推断凶手手掌不大,而且心思细腻。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对罗向松仇恨,但却惧畏他,然而他又?能心思沉稳在凶案现场细心剥吃橘子,他吃橘子时?的心态又?是什么?样?
还有一个重大疑点是,工厂四周有围墙,只有一个进入口是保安守护的大门,凶手为何能安然进出?
她又?翻到保安的肖像画一页,之前她特意画了保安的手掌,这是一只宽阔粗犷的手掌,从问询情况看,保安性格并?不像那?种心思缜密的人,假定保安在现场做出这样的细节,倒显得不太可能。
她又?翻了一页,罗向松爱人方雅雯的手掌白皙小?巧,纹理细腻,指尖如笋,这只手就像是剥橘子的那?只手。
但方雅雯没有杀人动机,而且多方证实,她没有在场证明,她也被?否决了。
今天她特意观察了大坪村村民,村民们基本都是以?农活为主,手掌粗糙,小?卖铺老板娘的手白一些,但是她性格看上去比较“浮躁”,不像那?种心思细腻的人。
一番分?析下来,李疏梅的脑子越来越乱,就好像这是一盘无法攻破的棋局,她身置其中,迷雾重重。
第?二天起床,李疏梅发现窗外天气很阴,没有一丝阳光,一层阴霾压在天空,把?整个大地遮成灰蒙蒙的,出门后才发现今天温度更阴冷了。
吃完早点,一行人再次驱车回到了大坪村。
走访的第?一站就不顺利,小?卖铺关门了,门外面上了锁,马光平仍旧用力拍了几下门,祁紫山扒着窗户朝里面望了望。
“这也太狡猾了,”马光平抱怨道,“这老板娘肯定是跑了。这对夫妻问题不小?。”
曲青川疑惑道:“才九点多,是不是还没到开门时?间,还是家里有事。”
“不勤劳怎么?做买卖,九点多很晚了。”马光平说着说着语气沉了下来,“老曲你?一点都不觉得不对劲?昨天老板娘一听?市里出事就猜着罗向松死了,她怎么?就猜着罗向松死了?谁告诉她的。”
这话一下子把?大家干沉默了,曲青川说:“老马,现在不能下这种定论。何队,知道老板娘家在哪,我们得去看看。”
一行人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老板娘的家,但门也是紧闭的,问周边邻居,不是闭门拒绝回答,就是一问三?不知。
李疏梅感觉隐隐不安,今天的村民明显对他们的到来有些抵触了。
她远远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在家门口操场上赶小?鸡,一个六七岁小?女孩也一起赶着,妇女口中在嘟囔,方言虽重,但李疏梅也大致听?懂了,意思是要下雨了,赶紧进鸡笼。
李疏梅看了眼天边,一片黑云就像随时?要破裂似的,阴森的压抑。
再拖下去不是办法,李疏梅小?跑了过去,那?女人见了,对她喊了一嗓子:“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
李疏梅捏着嗓子装可怜说:“阿姨,我们一群人连早饭都没吃呢?商店为什么?就关了门啊,老板娘一家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