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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过其他地方逃生之法?”都尉小声问他。

伏叔牙仰起头看天空,有雨水落下,他眼眶湿润,说有水了,先命将士们接雨水,随即他将那些将士去把战死将士的甲胄搬来,那是他看见陆陆续续死去的将士时,忍痛让活着的将士脱下了他们身上穿的甲胄。

所有活着的人都只以为,这是留用。

但伏叔牙让他们将甲胄上面坚硬的兽皮拆下来,起釜烧水,然后烹煮兽皮,兽皮煮软煮烂,都尉扶他到釜前,吃了第一口兽皮,他没有说一句话,吃完这一口,都尉跟着吃了第二口,面上还露着笑容,说好吃。

随后将士们都围在釜前吃那难吃的兽皮,皆道好吃。

一场雨下来,所有人终于饱腹了一顿,便又能再坚持几日。

待到再次饿的受不了,伏叔牙又命所有人脱下身上的甲胄,如法炮制用收集来的雨水煮皮充以食物,这用于打仗的甲胄,在将士们的心中自来都是神圣威武的兵甲,在眼下的绝境中成了果腹的食物,没有一人提出反对,能活着,活多久,谁也不知道,但他们都盼望着,能有人来相救。

可是兖州自顾不暇,谁能来救他们呢?

又一次饿急了,伏叔牙命所有人拆了弓弩,解了绑在上面的兽皮和充做弓弦的兽筋煮进釜中,再吃进腹中。

他们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可以吃饱了,接下来不会再有能吃的东西供他们充饥。

他们吃了战马,吃了甲胄,最后吃了武器。

城外青州兵依然在,他们已经不能再骑着战马,手持弓弩兵器冲出去与之对打厮杀,城门终日紧闭,青州兵默契的没有再攻城。

他们都很明白,不需要再费一兵一卒,只要耗下去,城内的伏叔牙和仅存将士们要不然在饥饿口渴中开城门投降,要不然有骨气,渴死饿死,再无第三条出路。

每日都是硬熬着,将士们起初还有力气巡视城墙,后面饿脱了力气,伏叔牙让他们都躺下休息,只有他再饥饿,也会在城楼上走一走,以震慑那些城外的青州兵,让他们畏惧而不敢攻城。

可是一日过一日,连他自己也撑不住了,陆陆续续有将士死亡,他也和那些将士一般,站不住就倒在草席上,等待着死亡降临。

天朗气清的夜里,开阳城外的青州兵还如往常一样埋釜煮饭,三两个凑一起打赌,这开阳城几时会不攻自破。

这些青州兵耗在开阳这里,过年都没回去,谁不想尽快结束,早早归家,军中充满了欢乐,大都在畅想着能夺得伏叔牙的人头,抢得首功,这可是有着赫赫威名的舞阳侯,曾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还是反贼魏琨的外舅,若能拿到他的头颅,这辈子都不愁了。

他们吃饱喝足,便都回帐中歇下。

深夜里,巡逻的士兵也犯起困,背靠着背打盹,忽听见沉沉马蹄奔跑的声响,才张开眼,就被一刀削了脑袋。

霎时间有无数铁骑冲进了营地,士兵们从斩杀伏叔牙的美梦中惊醒,还没来得及穿盔甲拿武器,就都被砍了脑袋。

魏琨携伏嫽坐在马上,停在不远处的高坡上面,看着那些青州兵仓皇逃跑,不多时,便有部将提了俘虏来的青州兵来报大捷。

魏琨问那个青州兵,开阳城现下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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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瑟缩着告诉他们,他们青州兵已经围了开阳城五个月,那城里也没多少活口了,也不知道伏叔牙是不是活的。

伏嫽浑身都在发抖,魏琨紧紧抱着她,两人都是一身冰冷。

魏琨快速策马下了高坡,其后有数十人跟随,飞驰到开阳城门前,他们仰头望着城楼,根本瞧不见站岗放哨的将士。

伏嫽眼中噙着泪,颤着声唤阿翁。

她的嗓音在黑夜里太胆怯,根本传不进开阳城。

“开城门!我是魏琨!”魏琨高声道,扯下腰间的印信,丢到城门口。

城门久久不开,伏嫽白着脸,从屏气凝神到逐渐透不过气。

魏琨紧抿薄唇,身体绷住,良晌,就在他以为城门开不了,准备下令直接先把城门撞开时,却听到吱呀声,随后是有人伸手出来捡到他的印信,城门再度合上。

过了片刻,城门内爆发出哭泣声,“真的是主公!

我们有救了!”

城门再度被慢慢打开,然后是零星几个将士彼此搀扶着出来,他们身上穿着脏乱的蝉衣,又饿又渴的走不动路,才出来就扑通趴倒在地上给魏琨和伏嫽磕头。

魏琨命人扶他们起来,先让跟随的将士给他们发粮发水,抱伏嫽下马。

伏嫽急切问他们伏叔牙在哪儿?怎么没有出来?

几人停下了狼吞虎咽,目有泪,“君侯腿伤不愈,又没有吃喝,人已昏迷不醒,无法起身出来迎接主公和夫人。”

第173章

几人往城外看,只瞧先时的青州兵营大乱,魏琨的兵将或杀或擒,青州兵再无嚣张气焰。

他们松了气,抬手抹了抹流出来的眼泪,在伏嫽的催促下,迎两人入开阳城。

有他们带路,很快就寻到了伏叔牙。

伏叔牙躺在城楼的草席上面,面容枯槁憔悴,他身上的甲胄没了兽皮,散的七零八落,已经不能再称为甲胄了,佩刀还握在他手中,那是时刻保持战斗的姿态。

但他已是人事不省。

不止他,周遭还有许多卧倒在地上的将士,多数都是奄奄一息了。

魏琨立刻示意跟来的十多名军医先检查那些将士有没有活的,若有气息,赶紧救人。

有军医查看伏叔牙。

伏嫽一口气都不敢出,煎熬的等着他检查完。

军医先看了伏叔牙的脉象,急的说了句,“君侯气息甚微弱。”

蓦地取下自己的药箱,从中取出一粒药丸给伏叔牙服用,又给他扎了几针。

再把脉,才轻松道,“还是饥渴所致。”

伏嫽忙让人递水来,在军医的指示下,喂伏叔牙喝水,伏叔牙尚在昏迷,喝到水依然会凭着本能咽下去,直喝了不少水,军医说停,伏嫽才停。

军医又说,伏叔牙挨饿过甚,腿伤严重,若迟一日赶到,只恐就有生命危险。

当下便先将伏叔牙和还活着的将士们移去城中屋舍内。

有军医提醒,魏琨立刻下令就地埋釜熬制清粥,伏叔牙在内因饥饿口渴而昏厥的人们都不能立刻食荤腥,需先用清粥垫腹,再慢慢将养才有机会恢复。

有魏琨和伏嫽照顾,伏叔牙在次日黄昏才慢慢醒转,他醒来时,两眼先看见伏嫽,呐呐唤了声绥绥。

声音哑弱的不像个昔日能大嗓门说话的将军列侯。

伏嫽眼中含泪,噙着笑嗯一声,眼泪就扑漱漱的掉落,伏叔牙艰难抬起手给她擦眼泪,嘲笑她是大人了,还这样爱哭鼻子。

伏嫽破泣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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