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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时候的自己,处在同一片时空之下。

沈止不知道这是穿越到了平行时空,还是回溯了时间线,他只想介入到沈疾川的人生之中,把那一场将他人生断裂转折的事,掐灭在摇篮之中。

他想看看自己走上正确的路的模样,是不是和他无数次幻想中的一样…快乐。

沈止另起一行,继续在玻璃寒气上写,‘沈疾川’三个字密密麻麻爬满了窗户。

虽然手在写字,可他的目光从未有一刻转移,他从字的缝隙里,目送少年的自己和朋友远去。

直到看不见了,才放下手。

想法有很多,但在此之前,二十八岁的沈止和十八岁的沈疾川,得先认识。

怎么认识?

沈止脑子里一个个计划飞过,忽然,他轻笑了一下。

其实不用想得很周密,十八岁时候的他,蛮好骗,也蛮好忽悠的,识破不了演技拙劣的小把戏。

-

沈疾川抢回了自己的书包,顶着季溯的哭嚎,一路回了家。

高三放学晚,他回到家都九点半了。这还不是最晚的,听说隔壁市的高中生一律十点放学。

他家就在五口街道最左边大槐树下的左拐第一家,带着一个十来平米的小院子。

沈疾川把自行车停院子里,提着自己的书包,弯腰撩开院子里冻的梆硬的衣服。

“承宗,我回来了。”

沈承宗从屋里出来,冲他招手:“哥!”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近视六百度,摘下眼镜人畜不分,看着很乖很腼腆。

沈家两个孩子,一个叫沈疾川,一个叫沈承宗。

沈疾川今年高三,沈承宗高二,学习压力都很重。

沈疾川进屋,在并不暖和的暖气片上暖了暖手脚,低声说:“奶奶睡着了?”

沈承宗轻轻点头,去厨房端来了一碗饺子,放在正堂前的饭桌上。

“奶奶给你留的,还热着。”

他又去将烧好的水倒出一杯来,放在沈疾川手边,忙前忙后。

高二比高三放学早四十分钟,沈承宗放学回来后,都会提前烧水,热饭,等沈疾川回来就能直接吃了。

吃完饭,洗漱完毕,沈疾川去主卧看了看奶奶,才回自己房间继续做卷子。

过了会儿,他房间门被人敲了敲。

沈疾川:“进来。”

沈承宗探头,拿着习题本过来:“哥,我有不会的题。”

沈疾川耳朵上别着红笔,闻言头都没抬,脚尖一勾,把旁边的小凳子勾了过来,下巴一抬。

沈承宗忙不迭坐上去。

问完了他也没走,兄弟两人一起刷题。

“哥……”沈承宗犹豫一会儿,弱弱开口。

“还有不会的?”

“不是,是学校的事。”

“说,吞吞吐吐的,别让我捶你。”

沈承宗:“是寒假竞赛冲刺班的,我想报这个,但是得两千块。”

沈疾川:“就这事儿?”

“嗯嗯!”

沈疾川:“能提高成绩就去,家里的钱都是我管,放心,够用。”

沈承宗眼睛瞬间亮起来:“好。”

沈疾川:“什么时候交钱?”

沈承宗:“寒假后第一天开班,开班之后就交钱。”

“行,到时候给你,”沈疾川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笑道,“出息,滚滚滚,睡觉去。”

“哥你也睡,晚安!”

房间门一关,沈疾川继续刷题,只是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笔尖顿住,叹了口气。

钱啊。

哪来的钱。

奶奶脑袋糊涂,家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钱是他管着的,所以他知道家里有多少钱。

奶奶有政府补贴,平时也去刷碗做工,挣的钱大部分都给他,剩下的放在公用抽屉,平时买菜买文具用。

林林总总,家里现在还有不到四千块钱。

除去奶奶的药钱、平时吃喝花费、加上下学期他和承宗两人的学费、书本费,基本不剩什么了。

要想给弟弟报竞赛班的话,他得想办法再多弄些钱来。

第2章

距离寒假放假还有三四天。

期末考试越来越近了。

这天星期天,学生们放假,不巧,天气阴沉,下了小雨,雾蒙蒙的。

沈止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拿着伞出了屋。

书店周老板躺在摇椅上,优哉游哉的听雨看杂志,“沈先生啊,出门?”

沈止:“嗯,去见个人。”群

“哦哦,路上小心啊。”

淅沥沥的细雨密密匝匝,整个世界都被潮气和土腥气笼罩。

沈止撑着伞,很熟练地在这片拐口多,巷子也多的街道绕来绕去,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虽然十年没回来了,但对这里的路仍旧记得很清晰。

这片居住区,很多房子还保留着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建筑风格,巷子里铺着的青石板中间留着方便下水的缝隙。

黏腻的青苔爬上潮湿的墙壁,潮湿的雨气里似乎都混上了植物青涩的味道。

沈止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一处巷子的出口,站着不动了。

冰冷的湿气薄纱一样贴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他身上的体温在流失,握着黑色伞骨的手渐渐僵硬、苍白。

一眼看去,像是一副黑白涂鸦,没有生气的画。

“叮铃!叮铃——”

自行车的车轮滚过地面的积水,冒雨骑车的沈疾川披着雨衣,眼睛被雨水刺的快睁不开。

在他即将驶过巷子口的时候,静默的黑白的墨画忽然有了动作,沈止毫不犹豫,一脚踏出巷子口。

刺耳的刹车声瞬间响起!

然而距离实在是太近,地面湿滑,沈疾川刹车不及,硬生生强扭着车把手往旁边一拐!

“快躲开!!”他大喊道。

然而那撑伞的人好像吓傻了一样根本来不及反应。

自行车一甩!砰的一声,还是撞到了人。

那人摔在地上,听动静,似乎摔的不轻。

车轮在地面唰地滑两米后猛地停下,沈疾川下车转身跑过来,在摔倒的人前蹲下:“对不起!你没事吧?”

沈止抬手,掌心被磨破了皮,红艳艳的血丝往外渗。

看见血,沈疾川脑子里奶奶的药钱,生活费,学费,报班费全都烟消云散了,变成了赔偿费、住院费、精神损失费……

完!蛋!了!!

三个斗大的字砸在少年脑海,沈疾川扶住他胳膊,声音紧绷道:“我送你去诊所。”

沈止顺着力道想站起来,结果没能成功,他左脚脚踝一阵疼。

听见他轻轻嘶了声,沈疾川忍不住心里一咯噔,蹲下伸手检查他的脚腕,他的手指指腹有点粗糙,手背上青筋很明显,右手中指凸起的笔茧带着少年时期特有的青涩。

沈止的视线在少年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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