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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儿子在身边,哪怕儿子看不到,江云也时刻注意着措辞。
江云:[你们都喜欢用下议院思考问题]
陆淮盯着冷脸老婆脑袋上“下议院”三个字,有点想笑又觉得自己有点冤枉。
陆淮:[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江外长自己思想不健康请不要带上我,我个人还是比较偏好用上议院解决问题的]
江云:[是吗?那如果孩子不在,我也愿意,陆上校还只是看看而已么]
陆淮:[但话又说回来了……]
江云知道陆淮想把话说回到哪里去。
他和陆淮不仅是夫妻,更是一对AO。哪怕是为了无法避免的易感期和发情期,他也迟早要把家里的单人床换成双人床。
虽然已经十七年没有过了,但……没什么不能习惯的,也没什么不可适应的。
当年新婚,陆淮不是就让他适应得很快么。
江云的视线掠过陆潮的背影,确定陆潮在发呆后,低头打字。
江云:[我想先碰一碰你]
看到这句话,姿态懒散的Alpha不由地坐直了身体。
江云想碰他?他没看错吧。
陆淮想再看一眼,江云却飞快地把气泡框删掉了。陆淮将视线下移,落在了江云身上。
江云应该还没有洗澡,他穿着白天的衬衫,脖颈从敞开的领口处延伸,在灯光下白到了晃眼的地步。
大外交官的表情依旧是冷淡的,但和他在工作时不一样,这是一种不设防备,全然信任的冷淡。
就像博物馆里最珍贵美丽的藏品。你以为你只能远远地看着,你以为你没有触碰的资格,却又在角落里惊喜地找到了“其实,我也想触碰你”的标识。
陆淮拿起水杯给自己倒了杯水,用以缓解自己突如其来的口渴。
为了不打自己的脸,他努力尝试用“上议院”思考江云突然这么说的原因。
虽然他仍认为江外长和江云同学本质是没有区别的,但他上次强吻江云的后果是被遣送至会议室罚站,江云同学可不会这么“狠心”。
由此可见,江云和过去唯一的区别是他对生理上的亲热有点排斥。
排除生理层面的原因,那就是心理层面了?
……他知道了。
江云一定是对他的归来还没有确切的实感。
江云想摸一摸他的脸颊,感受他的体温;或是摸一摸他的胸口,感受他的心跳,以此来确定他真实活着的事实。
想到这里,陆淮明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色彩。
一个人过了十七年的江云,终究还是没有安全感。
陆淮:[好啊,你想碰哪里?]
陆淮面向江云,微微低头,将自己律动的,完好的心脏送到了江云面前。
然而,江云的视线只在他心脏的位置停留了片刻,随后便来到了他腰带上方的位置。
陆淮今天穿了一件黑色衬衫,腰腹的轮廓在不透光的布料下仍然若隐若现。一道又一道横条竖纵的肌理,在身体向前倾时尤为清晰,甚至还会伴随着呼吸轻微地起伏。
江云抬起手,缓缓将掌心覆盖在了那薄而利落八块的腹肌上。
陆淮蓦地一怔。
所以,江云时隔十七年再次主动碰他,没有碰他的脸,也没有碰他的心脏,而是碰了他的……腹肌?
看着江云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再看看江云冷感十足的脸,陆淮险些笑出了声。
这算什么啊,说好的“排除生理层面”呢?
说好的江外长强势又冷淡呢?
陆淮抓住江云的手腕,刚要开口,前方的儿子就猝不及防地说,“叔叔,这道题我看不懂?”
江云:“……”
陆淮:“……”
陆潮转过身,只见江云和陆淮分别坐在沙发的两端,相隔至少半米远,距离倒是很正常,就是……
陆潮看看爸爸,又看看叔叔,心道:奇了怪了,这两个大人怎么都是一副“糟糕,差点忘记你还在这里了”的表情?
陆淮问:“你哪里看不懂。”
陆潮说:“我全都看不懂。”
陆淮拿起习题册,看到陆潮一道题都没做出来,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可是这道题在你最低60分的试卷上出现过,你当时不是会做吗?”
“你在说什么啊叔叔?”陆潮莫名其妙,“60分是我的最高分啊!”
“………………”
陆潮一想到这个60分就止不住的高兴,“我蒙对了五道选择题,好不容易才及格一次。我当时都想把那张卷子带给我父亲看看,以慰他在天之灵来着。”
陆淮感觉自己脑子里有根神经,啪地一下断了。
“上校请继续,”江云站起身,绝情地朝办公桌走去,丝毫不顾丈夫的死活,“我先去忙公务了。”
入座后,江云戴上了隔音耳机,将一切绝望的,愤怒的,惨不忍听的声音全部隔绝在听觉以外。
这一刻,他的心境达到了某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且祥和的状态。
……
一个小时后,陆潮在说出那句经典的“叔叔你别激动,数学不会就是不会,我也没办法,它就是进不去我的脑子啊”之后,豁达地趴在习题册上睡着了。
睡得还挺香。
陆淮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茫茫宇宙,忽然有种如置梦中的感觉。
万事游刃有余的陆上校有生以来第一次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
原来在这个宇宙中,真的存在人类再怎么努力都完成不了的任务。
他没有败给异形大军,没有败给冰封的十七年,更没有败给任何一个智慧生物。
今夜,他败给了一道数学题——一道三角函数的选择题。
他已经拿出了他有生以来最多的耐心,陆潮也很努力地在学了。
可他们最终还是,两败俱伤。
“我不明白,江云,我真的不明白。”陆淮茫然道,“人再笨,怎么会学不懂三角函数呢。”
江云将自己西装的外套盖在陆潮身上,轻声道:“你知道这种时候,我一般是怎么安慰自己的么。”
陆淮转过身:“嗯?”
江云伸出手理了理少年额前的碎发,“他至少是健健康康 ,快快乐乐地活着。”
陆淮心中微动。他回到江云身边,和江云一起低头看着睡熟中的少年。
一个睡着的孩子,和两个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睡觉的父亲。
这一幕让江云觉得温馨又诡异。
温馨的是,江云生完孩子住院的时候,经常看到隔壁病房的夫夫就是像这样站在摇篮旁,满脸温情地注视着刚出生的婴儿。
每次从那对夫夫的病房前路过,江云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那个画面。
诡异的是,他和陆淮看的不是白白嫩嫩小婴儿,而是他们身高1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