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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 气得金姐专门来整治了一顿。

金姐告诉他们说, 学表演的如果不好好学戏导, 考场上最后一项集体小品根本拿不下来。

你没有导演思维,没有这个戏该怎么演的思路,演得再好, 考官也看不见, 你也出不了头。

“今天我给大家放四部影片, 每部影片都是我剪辑过的, 不长。主要是为了让大家练一下叙述结构和镜头语言。”

招呼学生关了教室里的灯再拉上窗帘,屏幕白光照亮李欲的脸。

“这四部电影放完之后呢……班上现在一共是15位同学对吧?那就分成五组, 三个人一组,大家下课后去云朵那里抽签选一部电影。”

台下已有人顿感不妙。

“啊……”

“不会是要写影评吧,求求了, 我最近晚上上文化课都把手抄麻了……”

“老师你是说用我的iPhone8高三专用板砖机吗?”

“安静, 别闹腾, ”李欲拍了拍桌,“我要的是你们去翻拍, 明白吗?”

台下不闹了,全部陷入绝望的沉默。

“情节自选, 叙事节奏随意,场景无所谓,构图、景别和台词要尽量还原电影。九月底之前交作业,设备找我借。”李欲说, “只是一次作业,你们可拍可不拍,我从来不强人所难,这次是选做。你们可以理解为放松项目。”

讲台下尾音长长:“好——”

李欲沉默一会儿,幽幽道:“毕竟你们学表演的可以不学导演,但学导演的必须学表演,是吧?”

台下一帮人又从垂着脑袋的成熟小麦变成苞米,一个个伸长脖子喊:“老师民主!”

李欲脸更黑了。

终于,宋微澜憋出大家都想问的问题:“老师穿的短袖是学校发的吗?”

李欲现在身上穿的白短袖和明跃、金姐都是同款,一件白短袖,正面规规整整印了五个字:忙着教高三。

一听学生问了,李欲提高音量:“是啊,想要?”

“要要要!”

“我要忙着上梦校!”

“我要忙着吃碳水!”

……

“能拍这次作业的同学一人一件,”李欲说,“我送。”

李欲走后,表一班的氛围才热络起来。

装死的复活,装睡的弹射起身,哑巴的突然变得津津乐道,谁都不想在李欲临走前被问一句——

同学,你拍不拍?

况野把藏在抽屉里的错题本拿出来摆在桌面上,嘴里念念有词:“什么,什莫,是什么,不是什莫……”

这是钟离遥上表演课时给他纠正口音的重点词。

况野是班上唯一一个口音重到让钟离遥抓狂到说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学生,直接被罚直接下去念上千遍是“什么”不是“什莫”。

学了一个多月,其实刻意控制后还算标准,但况野总走神说错词,已经挨过好几个手板心。

纪颂还笑说打手板心好像教育小学生,话音刚落就被钟离遥打了。

“李欲的作业你拍吗?”他问况野。

况野摇头:“不太想拍,太费时间。我又没有学导演学摄影的天赋,演演戏得了。但是他那个文化衫还挺有意思!如果要我写的话……”

“你会忙着干什么?”

“我忙着去看海吧!”

“为什么?你没去过海边?”

对上纪颂全无他意的单纯眼神,况野忍住想竖中指的冲动,二话没说,从屁股兜里摸出一张金灿灿的唐卡护身符,指着上面一串在场除了他没人看得懂的藏文,说:“看,嘉措。”

“你的名字?”

“对,海洋的意思。我只是想去我没去过的地方看不一样的风景,就像我爸妈一样,这辈子都没见过海,但是却给我取了一个海洋的名字。”

况野翘起凳子腿,一晃一晃地,像这样能把时间晃过去。

“也就像我想要考上央剧一样。”

况野开了话匣子,还在说:“我从来没去过京北。小时候报夏令营,我爸妈都给我报近的,什么成都、昆明、贵阳……我还去过拉萨呢。但越是没去过京北,我越想去,那可是中国的首都。就算我真的没有那个本事能拼到最后一关,我也想争取一个名正言顺去京北参加考试的机会。”

现在校考和以前不一样,初试先是线上考试,等过了前面的关卡才能有机会去学校参加面试。

况野的意思是,只要过了初试就是胜利。

纪颂很轻地“嗯”一声,不免走神。

在每位同学说出自己梦想的时候,纪颂真正觉得五月份自己做的那个勇敢决定像一根锋利的丝线,彻底分离开了他的两边校园生活。

在三中上学的日子,教室里总充斥着早餐味和读书声,卷子在桌面上堆成小山,留给他写字的区域只有小小一块地,试卷上的题永远都解不完。

很多同学一整天除了上厕所都不会挪开凳子半步。

但是集星不一样。

集星的桌椅连成一体,没有人穿蓝色校服,每个人都在拼命地假装成熟,都不想看起来像学生,也没有人把悸动的语言藏在心底,大家总是笑闹着站起来抢答问题,向老师展示最近的学习成果,每个人都嗓音洪亮,笑容灿烂,像从不会躲在宿舍里因为老师的点评而偷偷哭泣。

在这里,每个人的表现都很主观。

老师就是神,老师能判定一个人现在的生死,因为他们的考题没有标准答案,每个人踩在脚下的步子都像踩在棉花上虚空的、飘渺的、不确定的。

集星的夏天太明亮了,亮得不该藏有秘密。

他像比别人多了两次高考,一切进程都变得更为复杂,不容出错。

“嗯,”纪颂揉了揉眼睛,笑起来,“等到了京北,我们一起去看升国旗。”

在冬夜早起看升旗对高三生来说太小菜一碟。

“你呢,”况野掏出他抽到的题准备找思路,“我猜你肯定要拍这次作业。准备找你前男友吗?”

“……”

纪颂突然笑不出来。

自从金姐上次当着全班的面儿说了“同性恋”这三个字,集星的风气突然变得开放了一样,班上一个男同学发朋友圈配文“明月松间照”都能被截图发到没有老师的学生小群里起哄是不是喜欢明哥、钟离遥也因为短发太英姿飒爽被突脸说“老师你男女通吃”等等。

完全不像他们高中谈“同”色变。

纪颂记得初中时期年级上有个男同学,就是因为在厕所里和同性接吻被开除转学的。

在集星,这些话是调侃还是大家真将这视作平常,他摸不准。

纪颂愣了好几秒,终于消化了况野说的这个“前男友”是赵逐川。

好兄弟之间调侃一下,开开玩笑,不是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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