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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至今没有回来,谁也不知道他心中怎么想的。到底是以自己的家族为重,还是以自己的信念为重。”

翘着二郎腿、单肘靠在轮车靠背上的江循,随手环绕着展枚的一撮头发,嘴角噙笑:“别急别急。到时候,我亲自去悟仙山问问情况就是了啊。如果他想回来,那我就把他接回来。如果他不想回来……到时候再说。”

几日前攻打渔阳山的那批魔道,统统被江循扒了金丹,没有一个能回山报信的,至于仙界……那位武使大人还在他们脑袋顶上挂着呢,因而魔道和仙界都还不知道江循复生的事实。

与其让他们知道自己复生后采取些什么措施,不如江循挑个时机、主动现身来得更好些。

听了江循的话,展枚心思稍定,才顾得上抗议:“江循,不准乱动。”

江循玩得兴起,哪里会理会展枚的抗议,像是摸小梦似的,把展枚的脑袋揉来揉去。

乐礼对照着江循的唇形,勾完新的一笔,才坦然道:“方解,右手往右上勾拳,砸他肚子。”

展枚果然依言,一拳夯过来,亏得江循得了提示蹿得快,一溜烟跑出五米开外,才来得及去骂乐礼:“焉和你大爷你见色忘义啊你。”

顶着一脸心脏的微笑,乐礼反问:“他的色难道不够让我忘义?”

……好回答,江循根本无法反驳。

闹了一场,江循也收起了点浪荡之心,随便捡了个条凳在旁坐下,发起呆来。

……悟仙山啊。

说起来,宫氏并未灭族一事,江循事前也全然不知情。谁能想到宫一冲竟能想出这么断子绝孙的阴毒计谋,既能栽赃于人,又能保全己方势力,还让仙界诸人替他白养了十几年的儿子。

这样一朝强势回归,的确能打仙界一个措手不及。

宫异自小被玉氏教养长大,虽说性情略有些暴躁,但一身铮铮硬骨也被玉氏养了出来,在宫家的日夜定是难熬。

不过江循却并不太担心他的安危。

宫一冲此番归来,据称只带回了几个跟他一道在薄子墟消失的徒弟,其他都是不折不扣的魔修,那些随他离开悟仙山的子嗣,踪影全无。现在宫异是他们家唯一血脉,宫一冲即使再心狠手毒,至少能保宫异性命无虞。

……况且,宫异就算想回来,又能以什么身份返回仙道呢?

江循托腮沉思片刻,忍不住想起昨夜秦牧找到自己所说的那番话。

……的确,自己答应过他那件事的……

他有点烦躁地撸一撸额前的头发。

要解决眼下的问题,还是绕不开那个关键的人。

——应宜声。

应宜声究竟去哪里了?

江循正发愁时,展枚倒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问乐礼道:“焉和,一早起来就没见到乐仁兄长,他去哪里了?”

乐礼答:“兄长出山门采赭石去了。”

赭石是用来炼有色颜料必不可少的配料,听乐礼这样说,展枚不禁吃惊:“现在?外面这般乱,他……”

乐礼腔调温柔地安抚他道:“不要紧。赭石随处可见,渔阳山上也有。兄长性情谨慎,不会离开渔阳山的防护范围的。”

……

乐仁一人背着盛满赭石的筐篓于林间穿行,左手紧握着竹杖,徒步往山上攀登。

自从失了灵力、废去右手,他反倒更喜欢独来独往,连昔日的小厮也遣散了。

一个人,他更觉得潇洒自在,也不必面对旁人或同情或诧异或恨铁不成钢的目光。

尽管他从不会为自己的行为后悔,但这些眼光总还是让人不适的。

沿着台阶步步拾级而上的乐仁,走到半山处,突然站住了脚步。

从林间传来了不大正常的窸窣声,乐仁自幼习画术,听惯了林涛云动之声,对于非自然的响动是异常敏感的。

……是谁?

林间人似乎并没打算避讳他,踉跄着直接奔走出来。

刚一打上照面,乐仁就怔愣在了原地。

一瞬间,百般酸楚千般奇味涌上心头,冲得乐仁喉腔发涩,艰难地蠕动两下嘴唇,声带却失去了振动的能力。

他只能用口型读出那个日思夜想了许久的名字:“……云开。”

一身麻衣素服的钩吻太女纪云开,早就没了当年飞扬跋扈的戾气和骄傲,她像是看到至亲眷属似的,直扑上来,掐住乐仁右侧袖子,没头没尾道:“……求你,求求你……帮我。”

让乐仁惊骇的是,太女一身法力皆失,现在的她,竟和自己没有什么两样了。

乐仁启唇,想问她如何沦落到这个地步,又想问她如何能绕过秦氏弟子的守戍、爬到这半山来的。

种种疑问,欲言却又止。

许久之后,他才苦涩地扯起唇角,将袖子自她手中缓慢抽出:“云开,你若要来求乐氏龙脉,我无能为力。”

太女却是流了满脸的泪,哀哀抬头,痛声祈道:“我只能想到你了,只有你了……我求你……求你救救我家主上!!”

第130章 幸福(二)

乐仁面露不忍, 但亦是爱莫能助。

说实在的, 对这个与自己有过一夜鱼水之欢的女子, 乐仁悲悯、心疼,且从未有过恨意。

乐氏大公子乐仁在十七岁前,除了在曜云门中修习四年, 从未与外界有过任何交游。在曜云门中完成学业、回上谷后不久,他便出门采风,在一处风光绝佳的僻壤中买下了一座小小农居, 也是在那里, 遇上了年仅十二的太女。

彼时的她浑身泥水交加、躺倒在了乐仁借住的草庐前。因受人追杀,她身受重伤, 高烧不退,像是只孱弱的小兽。

面对那样弱小和无助的孩子, 乐仁不可能不施以援手。

在乐仁看来,这是个孤苦无依的姑娘, 既然被自己碰上了,合该好好照顾,等她伤势痊愈, 再送她归乡。

他洗手作羹汤, 精心伺候着太女的伤,每次他掀起热腾腾的锅盖、满室飘香时,被他同样捡回家来的一猫一狗,就会蹭着他的裤脚,仰头侬侬软软地撒娇。

……即使在无意中发现太女身上所带着的、属于殷氏的夔纹玉带钩, 即使猜到了太女的真实身份,乐仁也视而不见、置之不理。他想,现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孩子先养好伤势,之后再劝她从善从良。

但少女却总爱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来撩拨他,亲昵地唤他乐仁哥哥,还常常往他怀里扑,乐仁权当这是小孩子的玩闹戏耍,虽说时常教训她,这样做不恰当,但也是温声细语,生怕伤了她的心。

他根本想不到,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孩子,会给他下那种药。

在一个夏雨滂沱的夜晚过后,乐仁懵了。

他本也是初经人事,却偏偏伤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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